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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朱雀楼,当着所有秀女的面和韩岄撕破脸后,程岐在那里的日子莫名其妙的有所改善,好像比以前过得更轻而易举了。
再怎么说,韩岄也是顾忌程家的,葛绥虽然位即锡平刺史,但毕竟只是她舅舅而已,又非亲叔叔。
韩岄本身入宫的机会渺茫,想必葛绥是不会为了她,而得罪程家的。
而后七日期至,众秀女各归各家。
程岐这边自然是程衍来接,又是让冯瑟大饱眼福一顿,还顺便聊了两句诗词歌赋与人生哲学,喜得那丫头合不拢嘴。
只是那日她打了万菁菁的事在城内传得飞快,回去国公府,被人指指点点了一路,程岐抱臂在车内坐着,脸色有些难看。
谁说大家闺秀就不能打人了,她偏打了,还打了两巴掌。
痛快着呢。
回到府里已经是傍晚,程老夫人命红参送了夜食来,程岐舟车劳顿飞快用了便睡了,隔日一早才去给蘅芜院给长辈请安。
跪拜之后,程老夫人叫她过去坐下,只是这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就听旁边的程珮冷屑道:“阿岫姐姐你可回来了,你在朱雀楼的这几天啊,可是叫妹妹好生担心啊。”
程岐闻言,眉头不耐烦的皱了皱,心道这个程珮,是牙齿没长全还是舌头短一截,说话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该叫马婆子收了门徒。
更何况,程珮今日所穿的那身蓝袍裙,正是程岐当日在分缎坊看到的那件,也就是程珮趁着自己昏迷,划伤自己脸时,穿的那件。
荣婶的针法果然一绝,那袖口补好的鸾绣要比旧时更漂亮,只是穿在程珮的身上稍显大些,好像不是很合体。
但这件蓝袍裙,无论是从底缎还是绣样都极其稀有昂贵,程珮哪里舍得将它压在箱底,刚一补好就拿回来穿。
“你担心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程岐冷淡道。
程珮神色促狭:“是啊,我不该担心阿岫姐姐,而是该担心……那万家小姐才是,好好一张脸,被姐姐两巴掌给打出花了。”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程岐刚要还口,忽听程老夫人说道:“万家那边,秋白和宗玉已经带礼去过了,万家到底不敢如何如何,万菁菁的事情是她自作孽,阿岫打的也不冤,这小小年纪便心肠如此歹毒,在针上做文章,日后可如何是好。”
停了停,又低声指责程岐:“只是,下次可不许了。”
程岐忙点头道:“孙儿记住了。”
再看旁边的程珮,方才程老夫人说‘在针上做文章’,有些影射她当年在程岐鞋里藏针的意思,遂脸色有些僵硬和尴尬。
程岱正好坐在她对面,隔着地砖上的一盆富贵竹,那少年露出一抹不屑与之同伍的冷笑,稍微斜了斜身子,清寡高傲的很。
周妈妈环视一眼,低低道:“老夫人,时辰到了。”
程老夫人遂道:“那就开膳吧。”
周妈妈应声,挥手叫红参击响堂外的小金钟,婢子鱼贯而入,很快就进入朝食环节,众人落座,也缓缓动起筷子来。
“姑娘,那有今早刚蒸的红菱馅饼,您尝一个吧。”
青黛说着,伸筷子去夹,结果那最后一个小馅饼竟被程珮身边的桑叶给夹走了,她将馅饼放在程珮的碟里,可那人看也不看。
不吃也要抢,从别人那里夺来的东西,本身便填满了她的欲望。
程岐神色厌恶的盯着得意洋洋的那人,这个程珮,小小年纪就和韩岄那般心术不正就算了,还这么爱欺辱自己,愈演愈烈,也太放肆了。
不过堂内这么多人,程岐如今好容易搏回些好名声,也就不和她计较了,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干脆叫青黛夹些别的吃。
谁知桑叶和她家主子一个德行,只要青黛去夹的,她必定粗鲁的抢先夹给程珮,即便那人面前的白碟堆积如山,分口未动。
程珮那做作咀嚼的模样仿佛草泥马,两片嘴唇子都不知道咋嘚瑟好了,看得程岐心里头窝火。
郑氏见程老夫人面色垂冷,赶紧在食案下推了她一下。
程珮如何会罢休,不停的故技重施。
青黛急的脸都红了。
这满堂的人可都看着呢,但程岐不发作,她也不敢说。
程岐咽下嘴里的东西,干脆伸手去端不远处的一碟水晶虾饺,既然是自己家人吃饭,这样自己伸手去端碟子算不得太失礼,加之程珮方才那般挤兑,谁也没说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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