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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我的爱不盛大,你要的起。
——阿笙,我想要你,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辈子。
——阿笙,不管我们之间隔了多少年,我只想见到你的时候,再次抱抱你。
——阿笙,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们回到了过去,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答应了,我很开心。
——阿笙,阿笙……
过往话语历历在耳,阿笙曾经是感动,现在是颤动,对面陆子初已稳定情绪,迈步朝她走来,不理会身后环视的目光,眼里月辉烁烁,“以为你今天下午会很忙。”
“我来给你拜年。”
手被他牵起,然后一寸寸紧握:“好,我给你备压岁钱。”
外面风很冷,但交握的手指是温暖的,他话少,她沉默;他嘴角线条美好,她笑容柔和。
众人望去,陆氏王国门口,他和她衣摆缠绵交错翻飞,但背影却都孤傲坚韧,他像一棵树,因为信念屹立不倒,她在他身边,时间倒回,变成了最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T市下雪了。
雪粒击打在车窗上,叮叮作响,陈煜一边开车,一边对阿笙说:“它这是在欢迎您回来。”
阿笙笑笑不说话,窗外是春寒陡峭,车内温暖宁静。此景正好。
开到目的地,陈煜把车停好,回头正要提醒后座两人,却见阿笙侧身抱住了老板……
陈煜移开眸子,像这种画面,他如果睁着眼盯着看,就太不厚道了。
冰凉的手指从陆子初衣摆下探进去,属于彼此间最亲密的温暖方式,陆子初眼底有着最温和的笑意,抬手抚着她的背,再相见不谈过往,不谈是是非非,所有的言语融进了交融的眼神和灵魂里,有些话不说,彼此都懂。
他轻声道:“我在下面等你,就不上去了。”
“好。”她松开他,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陆子初帮她把围巾围上,摸摸她的脸,“去吧!”
他看着她抱着一束向日葵绕过车尾,在雪花中一步步踩上乐山石阶,数百级石阶,层叠而上,渐渐看不见了,似乎还能闻见向日葵的香气。
陆子初靠着椅背,车内正在播放着一首轻音乐《知道不知道》,他听了一会儿,觉得太悲,没睁眼,道了句:“换一首。”
“好。”陈煜在驾驶座上动了动,后又转头问陆子初:“您想听哪首?”
这次陆子初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再开口,隐有叹息:“不换了,就这首吧!”
悲伤的是被牵引的情绪,不在音乐本身。
后来,前座的陈煜又出声了:“陆先生,有人来了。”
陈煜之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因为有车辆靠近,从上面下来的两人似是认出了陆子初的车,又认出了陈煜,所以女子留在车身旁,男子迈步走了过来。
是欧阳浨和任洋。
陆子初隔着车窗看了任洋一眼,然后按下了车窗。
“陆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太……顾小姐。”
陆子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她在上面。”
乐山墓园,不是阴森之地,静谧、安宁,每隔几层石阶便会有小径直通墓碑,设有木椅,耐寒松柏,在深浅绿色中装点着亡者之魂。
这里的墓碑没有雷同的,韩永信的墓碑阿笙知道,从左到右,韩永信、韩愈、常静。
他终于回到了双亲怀抱之中。
艺术家在墓碑上雕刻了生动的场景,用来叙说长眠者的生前事。
墓碑画面里:夕阳西下,女子坐在花园里看书,牧羊犬栖息一侧,男子站在阳台上嘴角含笑……
雪花飘落,阿笙伸手拂掉,然后手指微颤,落在那熟悉的字体上,指尖冰凉:对不起,我爱你。
“陆总亲手刻上去的碑文。”
身后传来欧阳浨的声音,阿笙没有意外,但眼眶却热了,这话深意悠远,藏不住的释然和血缘深浓。
这句“对不起,我爱你”指的是陆子初对韩愈的爱恨过往,指的是韩愈对陆子初和阿笙的悲欢交织。
一切似乎真的都已经过去了,她把手中的向日葵放在了墓碑前,拍了拍墓碑,缓缓站起了身。
欧阳浨手里同样拿着一束向日葵,蹲在墓碑前,和阿笙的并排放在了一起。
起身,欧阳浨专注看着墓碑,但却开口问阿笙:“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欧阳浨仰脸望着天空,雪花小朵,但却很干净,在寒风中随意飞舞着。
“他不喜欢下雪天。”
韩愈不喜欢下雪天,阿笙是知道的,所以她来了,在他不喜欢的天气里,来看看他。
“是我害死了他。”欧阳浨镇定被打破,转瞬间已是泪水滑落,“如果我不给你U盘的话,也许一切祸事都可幸免。”
“爱能伤人,也能害人。不全是你的错。”阿笙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着欧阳,语气温和:“欧阳,你常说我心狠,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五年对我来说并非毫无触动,我对韩愈是有感情的,所以对他,我恨不起来,却不能不怨。陆子初是我深爱的人,他们厮杀,我夹在中间,劝不得,心里的痛是无法言喻的。一切只道是阴差阳错,我当初离开T市,只盼着灵魂能够救赎,只盼着一切感情都能在时光中自寻出路,只盼着兄弟两人不要再为我反目成仇,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