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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许飞问:“你爱徐秋吗?”
顾城说:“她是我家人。”
“你爱她吗?阿城。”许飞执拗的问着答案。
顾城静静的反问道:“你爱俞夏吗?”
“……”许飞不说话了。
顾城拔掉顾清欢坟墓上新长出的杂草,慢慢道:“依依死后,我一直都在想,我是否还有能力再去爱别人。真想追随她走了,但不能……这世上除了爱情,一个男人需要担负的责任实在是太多太多。顾家垮了,需要我来扛;07年之后,世界一片黑暗,父亲入狱欠了巨债,阿笙疯了,母亲病了,流沙年幼,我每天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最长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痛一点挺好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有一次流沙病了,高烧不退,我当时正在出庭辩护,母亲联系不上我,后来是徐秋……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那天人满为患,徐秋抱着流沙站在走廊里打点滴,流沙趴在她肩头睡着了……”
那些杂草攥在顾城的手心里,他就那么蹲在坟墓前低头不语,许飞抿唇拍了拍他的肩,他了解了,真的了解了。
许久,顾城抬手拍拍许飞的手背,方才抬眸继续拔草,声音平和:“我对徐秋没有爱,但感激是有的。有时候命运和人生能够击败很多坚持,就像我最初以为阿笙不会和陆子初在一起,以陆子初那样的身份和地位,也断然不会再接受阿笙,但是许飞,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坚持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陆子初。”
他们被生活和压力给打败了,但陆子初没有。顾城相信,如果顾笙一直不出现,陆子初可能会一辈子不娶。
真正的疯子,是顾笙,是韩愈,更是陆子初。
春天到了,顾清欢坟墓上长了太多草,一根根拔掉,同时也把各自心里的杂草全都拔干净了。
其实一直以来,许飞恨的都不是顾城,而是自己。
如果一开始没有拿兄弟情绑架顾城,及早放手,看出依依怀孕异常,也许一切祸事都将幸免。依依尸体运回来那天,依依父母哭的死去活来,他麻木的站在庭院里,顾城抱着依依的尸体,他唱《本事》,那眼泪好像永远也流不完似得。
“等你醒了,我留在国内不走了,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再也不分开了。”顾城说。
舞台上,顾笙仿佛看到了依依就站在她对面,她含笑看着阿笙,眼眸含雾,水润轻柔,散发着朦胧的光。
于是,光影缭绕间,似乎就连阿笙的影子也能摇曳生辉,她在笑,宛如河岸桃花,湿润的眸子却是风韵撩人,妩媚到了极致。
《我心永恒》尾音尚未落定,钢琴家手指一转,竟和中国传统音乐融合在了一起,众人都听出来了,那是:《梁祝》。
阿笙手执小提琴,就那么优雅的站立在舞台中间,侧眸看着钢琴家演奏,宛如最别致的青莲,在融音处,深情的演绎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就是这首中国家喻户晓的古典音乐,让宾客全都激动起来,没有人能够把目光从顾笙身上移开,今天晚上她用了这样的出场方式,出尽了风头,也夺走了媒体的全部焦点。
以前都知顾笙有气质,殊不知最美丽最动人的时刻就是在此时。
女子长裙修身,迎风伫立,一举一动宛如临水照花,若是有女人先前艳羡顾笙嫁了陆子初,那么现如今享受视觉听觉盛宴的宾客们,倒开始艳羡起陆子初了。
小提琴曲调婉转低吟,深情含蓄、迷蒙中隐隐伤感,像极了女子正在诉说着情话,萦绕心田。
台下宾客随着乐曲起伏,有人闭着眼睛聆听,有人陶醉其中,有人痴痴的看着,有人有韵律的摆动着身体,或闭眼摇头晃脑,或手指打着节拍附和着……
顾笙和身后的音乐家们把梁祝化蝶的坚贞爱情尽善尽美的传递给了在场每一个人,现场震撼。
记者镜头记录下,陆子初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都说他商界心狠无情,但在记者眼里,陆子初就算心肠再硬,但若碰上这世上至情至柔之人,强硬的心也会一击即碎。
一首《我心永恒》,代表了男女情意。一首《梁祝》,代表了相守情深,代表了她对丈夫的情。
顾笙用清婉化成了如诗如梦的温软缠绵,有多少男人不为之意乱神迷?
陆子初合上温氲的黑眸,薄毅的唇缓缓勾起,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那么一幅画面:弯弯的石拱桥上,他和阿笙站在上面,影在河水中,涟漪荡漾,妻子唇边一抹笑,攻克出他的柔情万千……
中外名曲融合,经过演奏家巧手编织,慢慢织就了一场烟雨蒙蒙的美梦。
众人想,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如此才情的女子?清丽的面容,清新的气质,伫立一站,拉一首曲子,眼神深情,她在演奏曲子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是在想一路沧海桑田?青梅依依?前夫韩愈?还是那个惊艳绝伦的他?
顾笙所思所想,众人不知,只知道女子脸上有晚霞晕染,举手投足道不尽的优雅,唇角一抹笑,是缠绵,是依恋。
宾客商友携妻同行,有太太见丈夫盯着台上女子失神发愣,面上带笑,心中却已然羞恼,暗地里掐了掐丈夫后腰处。
丈夫不解,皱眉看去,太太凑近低语,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悠着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