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显明白了,心想工部的官儿,连同作坊和匠户一起坑军队,已是惯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以后若是银钱凑手,不妨从外面多买点好的。
    于是点点头,鼓励了几句,便不再打搅韦东来他们做事,回到自己屋子里,心里算着时间,不时向外张望,心想许勇那一路锦衣卫,怎么还没回来复命?
    明天开拔之前的发饷,可全指望着这一路呢。
    谁知越是想,越是不来,一直等到快半夜了,才终于听见大门打开,大车碾着地面驶进来的声音,还有拉车的马儿甩着蹄子,打着响鼻的声音。
    等他走出来,又愣住了,许勇这一路带出去的是四架车,结果回来了六架,这是弄什么玄虚?
    跟着便见到许勇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到他面前单膝一跪。
    “驸马,卑职这边出了点纰漏。”
    “怎么了?”
    周世显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紧。
    “我把王之心杀了。”
    “你把王之心杀了?”
    周世显的眉角轻轻一挑,“许总旗说的王之心,该不会是那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奉旨提督东厂的王公公,王之心吧?”
    “是。”
    许勇跪在地上,狼狈不堪地说。
    “你胆子不小。”
    周世显沉声说道。
    “他不肯交钱,不但不肯,还提剑大声咆哮,说咱们锦衣卫矫诏……矫诏作乱……”
    许勇有些心虚地说道,“卑职想吓唬吓唬他,结果手重了。
    卑职该死,给驸马爷惹了大麻烦。”
    原来如此,周世显在心里摇了摇头,王之心敢指责锦衣卫矫诏,那许勇动手杀了他,也算事出有因。
    不然还留着你,好到皇上面前去打擂台么?
    他知道大顺军破城之后,王之心是第一批被扣押拷掠的大员,虽然他想交钱保命,但像他这种地位的大太监,又曾经在臭名昭著的东厂管事,刘宗敏不可能会放掉他。
    无论他拿出多少,都难逃一死。
    后来果然如此,虽然他交出了大量的金银宝物和器皿,但刘宗敏总是层层加码,直到他再也拿不出来,最终死在夹棍之下。
    相比较起来,这回他阴差阳错地死在许勇的刀下,其实反而少受了折磨。
    “有什么麻烦?起来吧。”
    驸马平静地说,“反正他不死在你手里,也要被刘宗敏夹死。”
    许勇稀里糊涂地站起来,心想驸马就这样轻轻放过我了?
    那个王之心,为什么要被刘宗敏夹死?
    他偷眼看看驸马的脸色,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卑职……那这件事......”
    “王之心私通闯贼,意图引贼入京,被锦衣卫揭破,当场格杀。”
    周世显心不在焉地说道,“你觉得,是不是这么回事?”
    许勇恍然大悟,心想跟着驸马干事真是太痛快了,连忙感激涕零地说道:“是!
    是!
    驸马说是,那就一定是!”
    “那你说说,多出来的大车是怎么回事?”
    “卑职心想反正人都杀了,也不能白杀,”
    许勇腆着着脸说道,“驸马爷缺军饷,我干脆把他的家给抄了个底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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