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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格的内心里,他其实早有疑问:张弘范和张弘正是怎么得到这些、据他们所说从琼州传出的问题呢?为什么别人不知道?至少他身在南边这么多年,就从来没听说过。
也许这在以前可以归于战乱、或他孤陋寡闻,可是现在,他更奇怪的是:这张家的俩兄弟又如何知道问题是哪个小儿所提出的?
而且虽然张弘正也讲了他是如何到琼州来的,但他为什么一直出没于沿海,却不到别的地方去?他变得如此神秘究竟是什么原因?
在史格看来,这里面一定有着太多不为人所知的隐秘,可张弘正的态度使他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人世间实在是有太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有些时候,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
但史格也问道:“弘正,以为兄所见,你得到的这些题目,它们的立意,多半还是指以南朝为宗。”
张弘正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从自己贴身的衣内,将另外几页纸拿出来,并递给了史格。
“这是九哥去世之前,请教他人所得到的一些答案。据九哥生前揣摩后所言,对方立论之意,恐怕还是天下以汉人汉法为先。只可惜的是,后面的答案未明。”
史格细细地浏览了一遍哪几页纸上的内容,他想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史格是赞同张弘范所言的,因为对方除第一个问题,明显有针对胡人的意思,其它的,全是在讲中原之事,这点他们决不排斥。
不提他们身上必然潜藏有的族群观念,就是从其它方面来说,在这个时代,汉文化的先进与优越,你任谁也无法否认。而且这种优越感,是深埋在他们骨髓里面的。
他这个在父亲的熏陶下,同样熟悉《资治通鉴》的人当然看出,这些问题其实牵涉的非常深,也非常广。
他疑惑地又再问道:“弘正,这些问题的立意均非同寻常,而赵的年龄并不大,他如何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呢?”
“弘一道长”一时语塞。因为有些事情,他一样难以说出口。
东和张弘正打赌的事,讲起来早就该在外多有传言,但实际情况是,它传播的范围受到了相当严格的限制,知道的人仅限于朝廷的大臣和军中的一些将领。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就是两个字:面子。
东这家伙无所谓,反正他有退路。一激动之下,把本来没几个人知道的事都放到了朝堂上讲,可朝廷的重臣哪能像他这样“三百六”?
那个时侯,整个行朝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困在一个孤岛上,您不要说八字的一撇,就连落笔的纸都还没见着,他就和别人打这样的赌,朝廷、皇家、包括众人的颜面等于是全被他当赌注给压上去了,古往今来有哪个帝王是这样干的?
若不是当时的朝臣们“觉悟”贼高,以“大局为重”,说不定那时就将这家伙给废了,省得众人以后一起跟着他颜面扫地。
所以,事后陆秀夫、文天祥伙同几位重臣,在觐见了杨淑妃之后,以太后的名义下了懿旨:严禁朝臣和军中谈论此事,敢有再传者,严惩不贷。
太后更在陛下进膳的桌上,罕有的对小鬼头的胆大妄为“哼”了一声。
而张家的人肯定不会张扬此事,因此,这件事至少在眼前,的确还没有琼州以外的人知情。
现在,既然史格追问,张弘正也只能在稍加犹豫之后,借用他兄长的话,含糊地回答:“据悉,赵身边的文天祥和陆秀夫都是天下之奇才,尤其是哪个文天祥,原先就是南朝的状元。”
史格顿时肃然起敬。
这年代的状元可不是一般人,民间都称其为文曲星下凡。北元到现在都没有出一个。
张柔当年府中的宾客,也就是将张禧引见给忽必烈的王鹗,本应于亡金的蔡州之战后,在屠城中被杀,就因为他是金朝状元,张柔特将他救下。“蔡州陷,(王鹗)将受戮,万户张柔闻其名,救之,馆于保州。”
文曲星不是凡人,当然他教出来的,也不是一般人了,史格怎会不看重?
在其后的日子里,既然有人“做伴”,史格就“安静”多了,“弘一道长”更成了他当仁不让的“专职医生”,而且也的确没人注意到这两人的猫腻。
但是,察觉到“戍卒”真实身份的史格失态,却导致吉安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张弘正。
吉安的眼神是从烛火中练出来滴,“目光如炬”不完全是夸张。他没注意到就算了,一旦他注意,他又对哪场对话和对话的双方印象极深,“弘一道长”立刻就在他眼中显了原形。只不过为了不给陛下和史格的“对决”临时节外生枝,他稍加犹豫,决定暂且隐忍不发而已。
他给张德暗中使了眼色,一句“一起去吧”,张弘正就此在陛下铁卫的护送下,随着史格共同来到了朝堂,并旁听了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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