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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上都。
忽必烈任胯下的爱马在草原上缓缓而行。在他的周围,除了环侍的亲军,还有陪同的伯颜。
从马上一眼望过去,可以看见远处星落在草原上的蒙古包。
这是一个同样非常留恋祖先传统的族群,这种留恋,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辽阔的草原所赐与他们的原始自由与豪放所造成。毕竟来自于自然界的人类,他们潜藏的本性之一,就是喜欢少有约束。
作为后人,又或许我们还可以断言的是,此时的人类社会前进脚步,的确还远不能对他们形成更为巨大的冲击。
只不过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不仅是他们,包括我们自己,乃至于任何人,都不得不去适应和改变。因为有些自然和人类社会的法则,从这个世界的诞生开始,就一直都存在,而且它,真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伯颜恭敬地望着大汗,而忽必烈却看着那些蒙古包。
此刻,这个身兼草原帝国和农耕帝国双重君主身份的大汗眼中,既有着柔和、也有着晦涩难明之意,他在想什么呢?
伯颜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北元在江南的局面,好坏各半。
如果从总体来看,元军在至元二十一年的军事行动,也可以说是对上一年宋军进攻的某种反扑。
虽然阿里海涯没能完全控制住江南西路,而且广南东路也已落入了琼州的手中,可无论如何,他还算保住了江南西路的大部。同时还在宜章方向,对广南东路形成威胁,从这个结果上讲,的确比当初所估计的最差可能丢掉了整个江西行省,要好的多。
但宋元双方随后在广南和江南西路的战事,竟然陷入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彼此仅仅是对峙,再无大的动静。相反,宋军在福建与两浙的交界处,与江南大都督府却“战事”不断。
张世杰进兵江西前,和苏刘义、凌震等众将商议时认为:福建现在实际上是东南都督府的根基,而以南剑之枢纽地位,它又对控制整个福建地区非常关键。因此他们决定,由苏刘义亲自坐镇。
当真的面对琼州宋室不仅要回到陆上、并且已经控制了包括广南东路和福建路的局势,范文虎的确如老忽和伯颜所料,再也无法坐视。
在所有人中间,最怕琼州的其实是范大帅,因为在北元征服江南的过程中,他的手上就没少沾血。
其他人暂且不提,端宗赵的亲祖父是荣王(又曾被封为福王)赵与芮,赵与芮实际上是跟着谢太后在临安降了北元,后被带到北方。景炎元年,赵与芮兄弟的儿子,即他的从子、端宗的堂叔赵孟,曾试图在绍兴举兵。事情败露之后,就死在范文虎手中。
范大帅很清楚,琼州的宋室一旦恢复江山,他这个手上沾了帝国宗室血的家伙,肯定就完了。所以,当他再度收到老忽的诏书后,不管他以前曾否想着让别人打头阵来拣便宜,从任何一个角度上说,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事实上,就是之前的福建战事,乃至于翁州之战,他也不是不想将琼州的哪帮人至于死地。
但是,范大帅态度坚决,却并不代表下面的人和他一样坚决,因为人是不可能没有有想法的。他范大帅的所做所为,实在是让下属觉得难以信任,那么,别人为什么还要为你卖命?
江南新附军固然在他范大帅的严厉督促之下出了兵,但真正的动作,也不过就是压到了福州和建宁这两地的边界上,而且这边进几里,紧接着另一边就又退几里,再加上福建宋军眼下也没有东下的意图,双方就此也形成拉锯对峙。
至于如何向上面的回话,新附军的将领们和后世也差不多,一句“兄弟我压力很大啊”,就把事情给顶了回去。奶奶的,谁爱上谁上,就这么回事。
话又说回来,时间拖的越久,新附军也的确越不好攻。
这就造成了范文虎给忽必烈的奏报上,多是诉苦,他这个老滑头更是抱怨自己的压力太大,何况他还面对着水上的压力。虽然眼下还不能算琼州将大江已彻底封锁,可江南大都督府给老忽的奏报都已不好送了。
但是,此种整体的江南局势,在伯颜的眼里,却很是耐人寻味。
因为眼下宋军的停滞,你既可以说是他们力量有限,并无余力扩张;也可以说他们在准备东下。范文虎哪里的“压力很大”,已经表明了某种迹象。
在伯颜看来,这种情形之下,不管琼州的意图究竟如何,北元更应该加大对登陆宋军的压力,至少不能给其以喘息之机。
趁着大汗再到开平之机,他直接向忽必烈提出再给阿里海涯增兵的建议,却遭到了老忽的否决。
伯颜没有甘心,他再度建议老忽:“大汗,臣以为眼下的江南局势,实已到了关键之处。若大汗觉得情况不明,不可草率决断,臣请前往荆襄之地,以了解实情。”
然而,忽必烈还是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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