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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三年的时间对成年人而言一晃即过。
“忠哥,见面分一半。”
“轩弟,鸟枪换炮啦?”
社长从我的手里接过五盒红塔山烟,接着可笑地说:“真的不过了?还是骗了陆教授的钱买好烟?”
“谁不过个年?四月初还了借梅梅的钱,我从那天起,既无内债,也无外债。过几天领工资,先买条好烟抽,剩下的钱也够我花了。”
“轩弟,就算丫头当着她爸她妈摘了你的面,这也值得你三年从牙缝里抠出来一万三?回过头去,志高气昂地向你老丈人示威?”
“我这是为离婚作准备。”
“你胡说什么!轩弟……”
“忠哥,我们这个婚该不该离,你可以当判官,一锤定音!”
“怎么越说你越‘二’?”
“她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丫头跟你开个玩笑,你就能赌气加倍还上花了大姨的房租?两口子开个玩笑,也值得离婚?”
“开玩笑?忠哥……”
“不要跟老婆耍‘二’!上午没啥事,去把老叔接回来。后天是礼拜天,我给你们去当判官!”
我向社长点了头。
记得那天是那年十一月底的一个星期五,天气还阴沉沉的。
八点钟刚上班,社长就走进我的办公室,东拉西扯了几句,临走才坦白出陆小璟前一天晚上去家里诉说“冤情”,单骂我耍“二”耍地过了头。社长刚走,回国休假的妞妞跟上梅梅敲开办公室门。她们二话不说,单让我开车去接因重感冒已病愈的老主任出院回家。
无论公与私,我不去也得去。两位当姐姐的就象押解犯人一样,在办公楼里推推搡搡的,把我带到车库门前的“切诺基”车旁。
“妞妞,我去买盒烟。”
我讨好地话音未落,大朱就跑过来。妞妞从他手里抢过去烟,说:“徐志轩,一条大中华够不够?”
别说是我,梅梅和小朱有时对这张俊俏冰冷的脸也得让三分。
“你怎么能让人家守了三年多的活寡?”大朱说着拉开车门,梅梅开口也变了腔调,“大宝,以后你离人家徐副社长远一点儿。咱们别说买‘大奔’,想坐还得找关系。人家别说坐,咱二嫂白送还嫌档次低,非要‘法拉利’才够上级别的。”
我满腔陪笑,然而,自己真不知道该向同学们解释什么好!
当时,除了我以外,谁也不清楚是陆小璟为了回复我们名存实亡夫妻关系缜密设计的一步。因为,在那个星期三的晚上,她眼看自己无法收场的情况下,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才精心策划出来的。
“巧云,是志轩回来啦?”
星期三晚上不到九点钟,我刚迈进岳父家的门,就听见大姨惦记我的声音。冯巧云关上电视机,接过我手提的一兜红薯,笑盈盈地说:“志轩,丫丫来电话说后天下午到。东东跟上叔叔和阿姨出门也快回来了,乐乐做作业,丫头刚上楼。”
“云嫂,你看你的电视。”
“乐乐还没吃饭呢。”说罢,冯巧云提着红薯袋拐进厨房。我轻轻地推开了大姨虚掩的卧室门。
“你等我忙完这几针。”
大姨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声。只见明亮的灯光下,她戴着老花镜,伏在一床深红色的龙凤戏珠被面上,一针针是那么地全神贯注,脸上的道道皱纹象刀刻斧凿,一线线是那么地不遗余力,头上的根根银发似重彩腊染。自从陆小璟和我结婚以后,老人把全部心血投入到我们父子身上,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她从来没有嫌弃我一个穷小子。
“这床被面真漂亮!”
“谁不比你强?”大姨放好针线包,叠起新被子,关上落地灯,才坐在床沿上说,“志轩,我以为世杰不让他闺女来,这回刚知道小月非守着她奶奶。上礼拜天,小月领上姑爷来了,就住了三天。俩人打小就是同学,也是当兵的,说到阴历年底办喜事儿。你欣嫂给送的杭州被面儿,丫头买的丝棉扯地里儿,我也是闲着,给孩子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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