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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眼看笄礼已完,皇上马上宣旨将林府更名郡主府,着黛玉与其兄逸飞一同居住,又道:“凝馨郡主林黛玉,娴雅端庄,德行俱佳,赐婚给北静王为嫡妃,婚期定于明年花朝节。”众位正打算回家商议求亲的人都一怔,心道怎么皇上竟早就拟好旨意了,不由遗憾,也有奇怪为什么婚期定在一年后的,也太晚了些,想想可能皇后舍不得郡主吧。唯那些想着自家女儿嫁入北静王府的以及忠顺王一片失落不甘。
当晚黛玉便留在宫里,因舍不得父亲,次日便回了林府如今是郡主府了,林海和黛玉逸飞好好俱了几日,偶尔古林也乔装前来,几人尽享天伦。
贾琏一直在宫门口打探消息,很快得知黛玉赐婚北静王,心里倒为黛玉高兴,忙回府告之贾母,贾母对二玉不成成婚有些郁闷,可想到她赐婚北静王却也高兴,如今她在不是没什么背景和权势的外姓郡主了,而是北静王的未婚妻,何等高贵,自家有这门亲戚也是幸事。只是黛玉有哥哥和自己家,便无法在贾府出嫁了,实在是一大遗憾,想到此越加恨当年林海过继了个儿子。
王夫人听说了终于松了口气,这狐媚子总算不会来祸害宝玉了,只是暗恨黛玉好命,又想怕黛玉总去北静王府肯定是和北静王有了暗昧之事才有了赐婚一事,暗自不屑,果然是个会勾搭人的狐狸精。她正想着,宝钗却款款而来,王夫人如今怎么瞅宝钗怎么膈应,冷道:“宝丫头来做什么?”
宝钗不以为意的施了礼笑道:“宝钗来恭喜姨妈又找到了一棵好乘凉的大树。”
王夫人眼眉一挑,冷道:“你什么意思?”
宝钗笑意飞扬道:“听说林妹妹赐婚给北静王,飞上枝头变凤凰,对姨妈家来说不是好事吗?”她眼角微挑:“就不知姨妈家能不能乘到凉,姨妈可还要把和钗儿的约定进行下去。唉,我知道您肯定不愿。林妹妹毕竟和咱们家是至亲,又得了太太那么多照料,又送吃食又送补品的。”
王夫人心绪一动,对黛玉她本是有些动摇的,此时却才想起自己送过那燕窝给黛玉,这么久黛玉丝毫没像自己预料般出事,莫非她已经识破了,若她将这事捅出去……不行,她咬牙道:“钗儿说什么呢,姨妈怎么会改变主意呢?”她却没想过黛玉若识破了怎么会不说给水溶,即使不说给他也会告诉逸飞,她不想着怎样描补,却是死心不改的越发想除了黛玉,或许这就是她积怨所至,以至于蒙蔽了心志。
宝钗笑得娇雅端丽,初听黛玉赐婚的事她恨得几乎将牙咬碎,那个清冷高贵的男子是她唯一动心的人,自己就算得不到也忍受不了黛玉得到,所以她一定要除了黛玉,不但是为了那宝二奶奶的位置。可她怕王夫人动摇,所以才赶来提醒。
二人一时无言,正这时袭人慌慌张张跑来道:“太太,不好了,您快看看宝玉去吧,宝玉发疯了。”
“什么!”王夫人惊起,死掐住袭人胳膊道:“怎么回事?”
袭人哭道:“今儿府里都在传林姑娘被赐婚了,奴婢听说了因着宝玉在林姑娘身上最用心,一直有些迷恋,我怕他发脾气就嘱咐院子里人都不要议论这事情,哪知道晴雯却骂我说‘一样都是奴才你凭什么命令我们,我偏说去’,我只当她是气话,不想她趁我不注意竟真和宝玉说了,结果宝玉一听就傻了,满屋子闹着说胡话,奴婢看着不好才来见太太。”
王夫人登时大怒边往怡红院走边问:“晴雯是哪个,她有什么张狂的,竟敢害我宝玉。”
周瑞家的忙道:“太太怎么不记得了,那丫头是当年老太太送给宝玉的,所有丫头加一处都不如她生得好,性子最是火爆的,最爱掐尖要强。”
王夫人仔细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在院子里看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有些像林丫头的丫头正在那儿骂小丫头,我就看不上那狂样,当时有事也不理论,莫非是她。”
周瑞家的道:“错不了,满园属她张狂没顾及的。”
王夫人冷道:“我也精神短了,把这妖精都忘了,这不就害了宝玉了。老太太倒找的好人。”话音刚落见贾母也赶过来忙住口,原来丫头们见袭人总不回就去找老太太了。
宝钗也默默跟着,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最近那么殷勤去宝玉处,不顾别人异样的神色,又处处听他的意志,怎么宝玉竟还是为林丫头发疯。
娘几个来到怡红院,见院子里静悄悄,只有丫头的哭声,都大骇,别是出事了吧。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见宝玉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嘴里叨念着“林妹妹,林妹妹”,双眼呆滞,口角流涎,湘云和众丫头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原来那湘云如今见对手都去了天天腻在宝玉处,一听说宝玉发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贾母疼得如被摘走了心,使劲掐了宝玉一下,宝玉没反应,贾母和王夫人大哭道:“宝玉,宝玉,你醒醒啊。”
半晌宝玉眼珠一动,忽翻身拉住贾母道:“林妹妹,你别嫁人,咱们在一处。呵呵,我还给你留着好东西呢,是一个鶺鴒香串。”说着满床找。半晌找不着,宝玉眼睛迷惑起来,道:“对了,林妹妹说那是臭男人拿过的,她不要。林妹妹,林妹妹……”随即却又躺倒,只会叨念着林妹妹仨字。
贾母和王夫人哭的心神俱疲。一会大夫来了,诊脉完贾母急问,大夫道:“老太君别怕,哥儿不过一时急痛痰迷心窍,吃副药就好了。”贾母犹自不信赶着道:“可真不防事?”
那大夫笑道:“不妨事。”贾母念了声佛,送走大夫,立时煎药来喂宝玉喝了,果然不一会宝玉眼珠转了转神色清明起来,因药里有安神成分,一会就睡过去了。贾母这才到院子里把众贴身丫头召集起来问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夫人不等袭人再说早已赶着叫晴雯出来,贾母喝住王夫人道:“太太也等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骂人。”
王夫人急道:“老太太还包庇晴雯呢,就是这小蹄子故意把林丫头赐婚的事告诉宝玉刺激得她。”袭人听了脸就一白,没想王夫人当大伙面说出来,其他人也都诧异抬头。
底下人不敢辩驳,晴雯却冷笑道:“老太太太太休听袭人胡说,我确实说过她没资格命令我们的话,原也是实情我也不会不认,可明明就是她吩咐我们时被宝玉听见了,怎么赖到我的身上?”
王夫人冷笑道:“就算真如此你若不吵闹能把宝玉引来,可见你就是祸根,怎么能再留。”
贾母冷道:“太太倒想撵我的人了,怎么袭人就能命令我的人了,俩人都是大丫头何时分了主仆了。罢了现在宝玉也好了,这事就先放下吧,你们都给我好生伺候好宝玉,再出差错我一个也不饶。”
王夫人气得肋疼,却也不敢驳,只得听从了跟着贾母回去。宝钗原想留,看王夫人目光不善只好回去。
院子里袭人早已恢复了镇定,想着只要笼络好宝玉管别人怎么想,看着众人或畏惧或鄙夷的目光半点也不在乎,淡淡道:“都各干各的去吧。”
晴雯啐了一口讽刺道:“袭大姑娘,搬石头砸自家脚很不舒服吧,这回看你在这院子里还怎么维持你这温柔贤惠的虚伪面孔。”
袭人冷笑道:“你又得意什么,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咱们走着瞧。”说着往宝玉屋去了。
晴雯在后面冷笑道:“终于现原形了,我倒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