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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又等了半天, 皇后还是呆坐着, 没一点动静,只好又说了句:“皇后,朕——回来了!”
衲敏听他这么说, 心想: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于是,抬头看一眼雍正, 接着话茬问:“爷,您回来了?”
雍正点头, “回来了。你还好吗?”
衲敏展颜, “好像有点累,我刚刚忙了半天,连饭都没怎么吃呢!对了, ”衲敏拍手站起, “我怎么忘了,今天还没见弘晖呢!这孩子, 八成又跟弘皙到宫里捉蛐蛐去了。您刚回来, 也没见他吧!我这就叫喜嬷嬷和刘嬷嬷喊他来。”说着,往外吩咐,“叫喜嬷嬷、刘嬷嬷抱哥儿来!”
碧荷、翠鸟在外头听了,俱是一愣,“抱谁?哥儿?小阿哥?那不是陈嬷嬷管的吗?没事儿劳动那俩‘顾问’干啥?”
雍正则是惊了, 盯着皇后问:“皇后?”
衲敏转身,一脸惊讶,“爷?您刚刚叫什么?皇后?”
雍正点头, “是,皇后。”
衲敏笑了,“爷,您是想孝懿皇后了?也是,当年,我在后廷时,也多蒙孝懿皇后照顾。我也常常想起她呢!要不过两天,咱们带着弘晖去看看她老人家,您看,行吗?”
一面说,一面朝外问:“大阿哥来了吗?快叫他进来,小心门槛,别磕着了!”
碧荷、翠鸟更奇了,“大阿哥?谁呀?弘晖坟头早长草了,就是永|,也要入土了。这,主子娘娘该不会是叫理亲王——弘皙?”
雍正更迷惑了:皇后今天,很不对劲。
衲敏看雍正脸色不好,便又坐下来,劝他,“爷,今天太医来过了,说侧福晋这胎很稳当,定然能给您生个阿哥!府里,有我呢!您就放心吧!三格格也很好,我呀,已经开始教她识字了呢!”
雍正盯着皇后看了半天,直看的衲敏心里发怵。半晌才问:“皇后,今年是康熙几年?”
衲敏噗嗤就笑了,“爷,您过迷糊了?今年是康熙六十年呀!哎,等等,不对,康熙六十年,那不就是弘晖没了?怎么会呢!咱们的弘晖好好的!不是康熙六十年,今年啊,是康熙四十三年!弘晖八岁,对不对?”
雍正登时就站起来,“来人,传御医!”
衲敏还没问怎么回事,就给雍正叫人摁到床上。衲敏一面挣扎,一面问雍正:“爷,怎么了?这些人都是谁?怎么,都穿着宫装?咱们府里,怎么能这样呢?”
雍正挥退众人人,令高无庸、碧荷在门外把守,不准放任何人进来。自己上前摸摸皇后额头,有点儿烧。衲敏心中埋怨,能不烧吗?走的满身汗,又站在福海边儿上吹了半天冷风呢!
没一会儿,太医院院正、院丞都来了。给雍正见礼,依次给皇后把脉。又询问一番,几个人商量一会儿,互相交换了意见,结合今日传出的小道消息,推出院正回话:“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低烧,不需吃药,修养两天即可。只是——”
雍正急喝:“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朕卖关子!说!”
院正连声称是,接着往下说:“万岁爷,皇后娘娘恐怕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小阿哥生病,受了累,又因为皇孙逝世,受了刺激,所以,有些,呃,有些,精神失常。臣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选择性地记住了她想记住的事。而故意忘了,她不希望发生的事。”
雍正沉吟,“也就是说,什么事让她高兴,她就记得。让她伤心,她就故意忘了。”
太医们点头,又补充:“其实,皇后娘娘并非真的忘掉那些事。只是,她不愿意想起而已。”说完,一齐捏捏手心里的汗,皇后失忆,可是事关国本啊!也有人心中暗暗吃惊,这皇后的“病”,怎么跟詹姆斯那天说的“选择性失忆”,那么像呢!不行,回去得问问詹姆斯去!
雍正看看皇后,正坐在帐子里安静听着。便接着问太医:“皇后的症状,会持续多久?可有什么治愈的法子?”
“这……”太医们也作难了,这种症状,只是听过,并未真见。如何治愈,真是没有经验。
雍正也知道皇后病发突然,不能完全责怪太医,便挥手叫他们回去开些凝神汤来,希望皇后睡一觉,便能想起过去。
等太医走完,衲敏掀开帐子走出来,看着雍正问:“爷,您——登基了?”
雍正凝视皇后,“是,你现在是皇后了!”
衲敏点头,躬身施礼,“臣妾参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臣妾,好像不记得了!臣妾……”
衲敏的愧疚更让雍正难过,皇后记得她想记得的事,然而,却不记得她的丈夫当了皇帝,她当了皇后。可见,在她心里,成为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未必就是令人高兴的事啊!
衲敏斟酌半天,才小心地看着雍正问:“皇上,那,弘晖呢?他,怎么不来看我?以前,一天不见我,他都满院子找。今天怎么没见他来?难道,臣妾忘了,您派他出去办事了?”
雍正喉头涌动,半天才说了句,“不是,朕,没有派给他差事。”
“哦,那,臣妾能见见他吗?”衲敏说完,仔细看看雍正,埋怨自己,“臣妾真是糊涂了。看爷的样子,都像四十岁了,那么弘晖,也该二十多了,唉,一定是娶了媳妇,出宫开府了!怪不得,这么晚了,大宫门早就下钥了。他一个成年皇子,怎么能留在宫里呢?”成败,在此一举了!乌喇那拉氏皇后,你千万要保佑雍正此刻别太精明!
雍正更说不出话了,半天才说:“朕,并未让他出宫开府。”
衲敏心里立刻就炸开了:大叔你什么意思?你这么对台词叫我怎么演下去嘛!不得已,作出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那,弘晖他,臣妾,能见见他吗?臣妾,想见见他。还有他媳妇,还有,他一定有孩子了吧?臣妾真是糊涂了,怎么连孙子孙女们都给忘了!臣妾想见他们,皇上,臣妾想见他们。臣妾不是个好母亲,更不是个好祖母,臣妾,怎么能把他们都给忘了呢!”说着,就拿帕子擦眼泪。天,真哭了呀!等穿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去考戏校!看这天赋,不当演员,真是浪费!
不提衲敏盯着帕子上的泪渍默默祷告!雍正坐在一旁,真是无言以对。皇后即使忘了所有的事,也不会忘了儿子。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说过。果然,如太医所说,她能记得的,是她想记得的事。难道,在她心里,朕登基,封她为后,就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衲敏偷眼看雍正脸色,心想,得了,说点儿其他的吧!于是,接着跟雍正聊,“皇上,今天天太晚了,臣妾明天再见弘晖吧。呃,臣妾现在不知道能记起多少事,这宫务,恐怕就要麻烦——呃,李侧福晋她,现在是什么封号?”
雍正回答:“齐妃。”
“齐妃?齐贵妃,是吗?”
“齐妃,贵妃是年氏,后来皇父亲赐的侧福晋。”
“哦!那宫务就麻烦贵妃和齐妃妹妹们吧!臣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说完,故意小声嘀咕,“怎么是‘齐妃’,不是‘贵妃’!”
雍正听到,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不是奇怪为什么李侧福晋没有直接晋位贵妃吗?皇后,还是心软啊!
碧荷、翠鸟领着宫人捧着洗漱盆具进来,请帝后洗漱更衣就寝。
衲敏扫一眼众人,问碧荷:“你叫什么名字?”
碧荷“啊”一声,看众人都看她,急忙低头回答:“回主子娘娘,奴婢名叫碧荷。”
衲敏点头,“好名字。碧荷,你明天一早,就传大阿哥和大福晋,带上孩子们来看我。记住了,别给忘了。”
这回,不仅是碧荷“啊”了,其他人都禁不住发出疑问。
雍正心中不忍,既然皇后什么都忘了,那么,暂时骗骗她,让她高兴一会儿也好。于是,冷着脸吩咐愣着的众人,“都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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