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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把画像上的钉子去掉,那女子的心痛病也就痊愈了。
这故事的始作俑者不知是谁,但是世人常常以这个故事来证明顾恺之绘画之神奇。
有一次桓玄向顾恺之证实此事。顾恺之哈哈大笑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有亦无,无亦有。何必证实?”
故事本身太过玄幻,人们都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不过顾恺之的画作的确是当世之奇品。连谢安都对他的画作予以极高的评价:“有苍生以来未之有也”。这样的描述与语气竟然出自行事庄重的谢安之口,可见顾恺之的才能绝非常人可拟。
桓玄与卞范之、桓伟谈笑过后,言归正传。
桓玄屏退了凉亭周围的仆从,问座中的另外两位:“东土遭遇孙恩之乱,我欲亲提大军协助朝廷平乱,然屡遭司马道子父子回绝。诸位以为我当如何?”
“愚以为既然朝廷有余力剿贼,”卞范之见桓伟不言,欠身声发表自己的见解,“不妨静观其变。”
“静观是何意?”桓玄忙问。
之前怂恿桓玄举荆州兵顺江而下的是卞范之,如今建议他坐镇不动的还是卞范之,所以他对卞的建议很是不解。
“我等原以为孙恩之徒仅乃不足道之草寇而已。我荆州军借剿贼之名至建康,一旦剿尽贼人,便可将兵力遍布扬州,寻畔削弱道子父子之权。然而,如今看这孙恩确非寻常小贼。倘道子父子、刘牢之与孙恩相争,终会两败俱伤。谢琰身死便是一例。吾等岂非可得渔人之利?”
桓玄含笑点点头,转而以问询的眼色看着桓伟。
桓伟并没有即时作答,而是起身走到凉亭边,指着荷塘中的一片荷叶说:“晨起,此叶上尚有露,而今已然全无。”
桓玄会意,明白桓伟的意思是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也站起来,走到桓伟身边说:“兄长何忧时机?敬祖之言实不止寻机东下之意,亦有休兵养锐之意。我方灭殷、杨二敌,荡平荆、江二州,战士虽强,然伤疲者众,几近强弩之末。且高坐而观虎斗,岂非善哉?”
桓伟掸了掸衣袖,拂去在胸前萦绕的一只蜻蜓,说:“我以严兵击元显之疲兵,乃我得人势;我以远兵击元显近兵,乃我失地势。二者相权,一胜一负,孰知终局?”
桓玄听了桓伟的话,也不禁有所担忧。这其实是桓玄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在给朝廷再次上表时表达的意思是:即便不许他入建康勤王,也望能驻兵于离建康较近的江州。但是朝廷还是否决了他的提议。
卞范之这时候也站起来说:“元显所赖者,乃北府也。数月间,谢琰尸陈僵场,桓不才、孙无终、高雅之败退浙江。如今北府良将仅存者,唯刘牢之一人而已。倘牢之亦有不虞,届时何愁司马父子不请桓公入京。彼时清除建康,岂非举手之劳?”
“此言甚是!”桓玄对此深为赞同,于是对桓伟说,“兄长不必过虑。且令将士休整一二月,不忧建康不乱。”
三人重新入席,开始品赏冰镇的点心。
数月来,桓玄难得有此闲情在府中品茶。这样的清闲得自波澜壮阔的征战,这样的悠闲得自战死的冤魂,其中包括他在荆州、江州的劲敌殷仲堪和杨佺期。从此,帝国西部已无人能够抗衡桓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