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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触须卷起黑檀木的邪居法器,打算把它收进次元袋,再找一只巨大的食盘以放置那六份新鲜的餐点,然后一边从容品尝美食,一边为旁边上演的家庭暴力之战呐喊助威。
就在这时,我感到一阵心悸。
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一齐涌上脑海。我仿佛又回到了蛛网深渊,依稀看到自己变成漂浮在祭坛上的四个奇点之一。
这恍惚大概持续了几秒,我就回过神,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正牢牢抓住两样东西。
我的左手正擎着巨大的轮刃,通体乌黑,只有外缘闪烁着冷冷的幽光。
我的右手倒提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朴素的长剑柄上铭刻着一只开启的卷轴,那是“知识之王”的圣徽。
影魔网神力传输协议的四样神器之二,四神协定中分别代表莎尔和欧格马的信物。我曾经在蛛网深渊见过它们,但是乱战之中阿里曼女士偷偷取走了它们,现在与它们再度重逢。
我心里一动,用一条触须探入上衣内袋,卷出那条串着大铜戒指的金项链。果不其然,大铜戒指上面有一丝隐晦的能量,和轮刃与长剑上附带的能量一模一样。三者正在低低的共鸣。
不,是四者。
我感觉到自己大脑深处的欢呼雀跃。
零距离接触这三样物品,我发现自己全身心都在与它们共鸣,每一个吸盘都在发麻,大脑皮层因为激荡的能量而刺痛。
正如蛛化卓尔布里莎对我说的。
“徽章是你,你是徽章……你的精神力竟然和影魔网神力传输协议融合了……”
但是这是前所未有的。即便是在蛛网深渊的祭坛上,我也从没有体会过这共鸣。
还不只是这些。
当我打开次元袋,准备把黑檀木雕刻的灵吸怪颅骨放置进去,却惊愕地发现次元袋里还有一样东西出现了同样的隐晦能量波动。如果不是能量共鸣,我根本无从察觉。
我用触须小心翼翼地卷起它,这赫然是儒埃斯第三的枯橡木手杖。
当我把枯橡木手杖抽出次元袋,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某种无形无相的能量网络在剧烈震颤。
黑灰色的影魔网是魔网的倒影,一向如死寂般沉默。然而此时此刻,我清晰感觉到它在翻滚咆哮,沸腾如海啸!
我眯起了银色眼睛,很多事突然有了全新的解释。
突然听到伍苏西女士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惊叫。
下一秒钟,一股劲风从我背后袭来。
我略一侧身,一个身影从我身旁飞过,一头撞进前方一条通向巫王陵寝的甬道。
我回头,看见扎宰侍卫长正从熊熊大火中一步步走出来。明亮的火苗不停从烧红了的青铜盔甲和密布刺青的脸上往下掉。
扎宰侍卫长手里抓着原本应该是伍苏西女士的青铜剑。剑身已经被折成了一个“L”形。时空循环所积累的数以万计的生死搏杀,使“高等衰亡之域”为扎宰侍卫长增加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伍苏西女士纵然一时占了上风,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她的丈夫的对手。
我倾听甬道里的动静。
寂静无声。
伍苏西女士或者死了,或者昏迷了。既然时空循环无限复生,她的丈夫显然没有对她留手。
扎宰侍卫长走到距离我二十英尺远站住了。
“我见过你,局外人,”他盯着我说,“在我消灭那两个脑袋的巨魔的时候,你站在后山上,和你的那个同类在一起。”
正是鄙怪。
扎宰侍卫长脸上刺青的每条花纹都亮起暗红色的光芒,赫然是镌刻在皮肤上的一个魔法。
那是次元锚的效果。
看来我们的禁卫军侍卫长上演家庭暴力的同时并非心无旁骛,对我与猎巫团在一旁的决斗都看在了眼里。
“我和你的同类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所以我再说一遍。”
扎宰侍卫长说:“这里是巫王的陵寝,不是你们局外人该出现的地方。交出《度亡经》,然后离开这里。”
我注意到,尽管这个人类已经满心烦躁,却仍然强行压抑怒火,对我好言好语——在这个无限循环的岛屿,触怒一个可以无限复生的中立者,也就意味着增加了一个敌人,并非聪明之举。
我从次元袋里取出《度亡经》那厚厚的莎草纸卷。
我可以把《度亡经》交还你。
我用心灵感应问他:但我交还《度亡经》之前,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第一个,我想了解和你并肩作战的“我的同类”的全部信息。他的名字、长相,使用的兵器和坐骑,还有……他是不是还活着?
扎宰侍卫长一愣。
他不无讽刺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怎么离开这个岛屿。”
的确。在这里见到扎宰侍卫长之前,我满腹疑问。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岛屿;为什么猎巫团会来到巫王陵寝里,似乎阿里曼女士还和他认识;伍苏西女士庭院里的地下石室又是怎么回事;扎宰侍卫长是怎么利用《度亡经》离开这个时空循环的小岛,在外界成为“日光海之王”的;还有弑神者和金泰罗……
然而我脱口而出的问题,比它们加在一起都重要。
我心灵感应他:我相信其他局外人一定都问过这个问题……可他们不还都在这个岛屿上吗?
扎宰侍卫长的目光微微呆滞了。
我仔细盯着他脸部的肌肉动作,稍微安心了一点:赛恩“白闪光”显然曾经出入过时空循环,看扎宰侍卫长的反应,他对赛恩“白闪光”一无所知。
所以,请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说起的那个“并肩作战的同类”的全部信息。
果不其然,扎宰侍卫长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当时在后山上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不是赛恩“白闪光”,是“沉默之石”卡赛迪恩。
失望与释然同时涌上我的心头。
“至于说到生死,”扎宰侍卫长又流露出那种近乎讽刺的笑容,“在这个岛屿上,怎么界定生和死的界限呢?我死过,可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的同类们也死过,可还不是和你并肩站在山上?”
我心中一动。
非常感谢。那么我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问吧,”扎宰侍卫长漫不经心地说。
我抬头,看向石窟上方开口,并显现操纵声音的心灵异能把话语化为巨大的回音,使星星点点的烛火一齐黯淡:
“您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闹剧,罗伊斯先生?”
烛影摇曳,石窟里一片寂静。
扎宰侍卫长惊疑不定地抬头,然而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皱眉说:“局外人,你耍什么花招?”
就在这时,从石窟上方响起一声毛骨悚然的叹息。
石粉纷纷扬扬的从石窟顶洒下来。
来到石窟没多久我就发现了,石窟顶部有什么东西,从上方向我们投下巨大的阴影,似乎是某种爬虫的雕像。
只不过石窟里数以千计的烛火冲淡了它的影子。
现在它动了。
一个庞大的蛛化卓尔沿着石窟壁慢慢爬下来。它的重量奇大,竟然使石窟壁伴随着脚步不断崩碎。
八只蜘蛛脚踏上了蜜蜡地板。
我被迫昂头仰视他。
这是一个雄性蛛化卓尔,比布里莎还要高出两个头。他相貌英俊,头发和眼球都呈现银白的金属光泽,又有一种隐隐流动的迹象。他的两个瞳孔就像水银上镶嵌的两枚红宝石,倒映着烛火,显现出不可名状的流光溢彩。他的皮肤和蜘蛛体的下半身全都漆黑透亮,体表光洁,细脚伶仃。
六百多年前,名为“罗伊斯”的蛛化卓尔亵渎者借助四个反魔法女神的神明联盟与影魔网的力量建立了蛛化卓尔统治的城市卡尔德兰,在暗流交汇之战中击溃了各路卓尔大军,从而在幽暗地域中屹立不倒,占据一席之地。
然后这个“罗伊斯”神秘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没人知道罗伊斯是谁,”用阿里曼女士的话讲,“他崛起如流星,消逝如闪电。任何关于这个蛛化卓尔的记载和传言都充满了谬误。唯一能被证实的是,罗伊斯和影魔网的关系非常密切,几乎不可分割。”
但是这就是他。
当我握住四神协定的神器,当我此刻面对他,感受到影魔网能量如海啸般共鸣的时候,我知道,这就是他。
我恭敬致意:日安,卡尔德兰的建立者。
扎宰侍卫长的怒喝打断了我们:“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我看见,他的动作凝固了。
不只是扎宰侍卫长一个人,周围成千上万盏烛火都凝固在空气中——万籁俱寂,我发现自己再度进入了万物静止的时间帧。
蛛化卓尔迈开八条腿,从扎宰侍卫长身旁经过,站在我面前。他把目光投向我手中的轮刃、长剑,以及触须卷着的枯橡木手杖。
“不错,”他说。
他的声音清亮,雌雄难辨,又有一种异样的空灵感。
红宝石似的瞳孔凝视我的双目。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腾起。
他看我的眼神和看死物没什么两样。
蛛化卓尔审视我,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不错。”
我也在观察他,心灵感应:所以,神秘的罗伊斯并非黑暗女神的化身,而是确有其人。
蛛化卓尔对我微笑。
“你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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