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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叫袁蕾的女作家,有着惹人喜爱的华丽而犀利的文笔。她用明朗和谄媚来形容春天,她写道:“没有个性的春天总是能让人感到生命的开始。大众的,原来就是温暖的。”在2001年之前,麦微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对春天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在狂热地爱上春天之后,麦微知道了,思念一个城市,是因为那里住着你思念的人,不喜欢一个季节,是因为那个季节里没有关于你思念的人的回忆。
翻开2001年的时尚杂志就知道,那一年的北京春天流行吃水煮鱼,哈根达斯,把头发用负离子烫成玉米穗,还有点着香熏在飘着花瓣的木桶里洗浴,喝一种叫长岛冰茶的鸡尾酒和一种叫做雪花爱上火焰的红酒奶昔,以及星期三和情人见面。
“和朋友一起打车进城,我去保利剧院,她去听5。28罗大佑的工体演唱会,据说,那晚的工体像一张插满蜡烛的大蛋糕。”
另一个女作家,阿栗,她的文章里有的是静水深流、暗香浮动的忧伤,她也为北京的春天写下过很多文字,她说“看着自己的心无依无靠地在北京春天里飘来飘去,是一件很痛苦也让人恐惧的事。恐惧的一是春天,二是北京的确,北京的花儿们真是美丽,但花儿们的百般美丽只是更衬托出北京春天的残酷无情。风沙那么大,时间那么短,草还没有绿透花儿就被风吹到了地上,一眨眼,春天就到了夏天。不管是去年还是今年春天和每年的春天都是一样无味平淡,那不是我钟爱的季节。”但她还是引用了春天从现在开始的结尾“一个人的春天,是怎样开始?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生命没有四季。一个人的春天,是从心灵和感情开始。”
而南风窗的卷首语是则这样说的:春天,孕育着无数新事物的生长,
期间又会有许多难测的变化,使我们幻想,躁动,春天带给我们花朵的丰富,
以及难以避免的花粉过敏的痛苦。
关于那个春天的记忆只能是这样支离破碎的,纵使当时在心里一遍遍说“记住这些,记住!”就像中国情人对法国少女说的“记住这间屋子。”最后,能记住的只是“记住”本身。时光像一条呜咽的小河,渐渐模糊了你的样子。诗人艾伦坡从乌鸦的悲怆的叫声中听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永远不再!永远不再!”
麦微打开电视,cctv-1正在直播人大会的闭幕式。欢乐祥和,圆满成功。代表们如潮水般涌出庄严的人民大会堂,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踌躇满志的笑容,麦微急切地搜索着,希望能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中景,近景,全景,特写,远景,推上去,定格,从左摇到右,拉出来,又从右摇到左一组组镜头掠过,知道他在,但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被淹没在一式一样的深色西装里,但是谁能有他的无懈可击呢。接下来是那个令人尊敬的人召开记者招待会。麦微开始凝神细听,可以让麦微期待的人和事不知不觉已经越来越少了。
记者招待会结束,手机依旧沉默。就是这个沉默的手机,曾经带给麦微的喜悦如天上地下飘香、四合八荒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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