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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有狐念洍和妻虞一道将陈故扶回了马车。
陆良辰冒雨前行,找了好久绕了好几个弯才终于在一棵大树旁找到了她。不过却没敢走近。
只见她秀眉紧蹙坐在泥坑里,身上的衣服不知被断裂的树枝还是坚硬的石块撕裂了好几处地方,蓑衣也早已不见踪迹。其中一只脚还深深陷在了泥中。
雨水顺着发缕和面颊流下,虽然看着狼狈无助。但却依然紧咬牙没有露出一点她平日里弱如春柳般的闺秀样子。
身边还有一堆柴木,应当是她刚刚找到的。
顾有阿试着想拔出自己陷在泥中的右腿,可是因为刚刚在大雨中前行而几次摔倒,还扭伤了脚踝。所以几次努力都没有成功。
虽然见她如此狼狈,但能肯定她没事,陆良辰还是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刚刚一路上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我来帮你吧。” 陆良辰走到她身边试图帮她。
顾有阿抬头一看是他,身子往后躲了躲又咬唇别过头,“不必。” 负气一用力终于将自己的腿从泥坑里抽了出来,踉跄着抱起散落的柴木站起来,想要往回走。
陆良辰看着她这样不忍心道,“你脚受伤了,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 顾有阿咬牙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又突然扑倒在地上。柴木又散了一地。
陆良辰赶忙上前扶起她。
顾有阿甩开他的手,去捡那些柴木。
“别捡了,柴木我和姑墨捡了不少,已经够了。”
顾有阿还是没说话,收回了自己的手努力站起身来坚持选择自己走回去。
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摔倒,看着她前几日好不容易对自己卸下的疏离防备又重新筑了起来,陆良辰心情复杂地跟在她后头亦步亦趋。
当她再一次摔倒时他终于不再由她分说,一把将她抱起就往庙宇走。
“陆良辰!” 顾有阿用力挣扎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你放开我!”
可惜陆良辰的手臂比她想象中的似乎还有强壮有力许多。所以她挣扎之后,反而因为他要控制她的反抗行为而让二人贴得更近了。
“……这种天气,还是早点回土地庙吧。这里到处都是树,太危险了。” 陆良辰难得脸红。
顾有阿不说话。
怎么争都说不过他,只能用沉默来表示她的抵抗。
二人一路无言。
回到土地庙的时候,大家都坐在火堆旁边。
就连身体不适的陈故都因为担心顾有阿而再一次从马车中出来,说是要跟大家一起等陆良辰找到顾有阿。
几人见到陆良辰二人这架势都愣了好一阵,良久没反应过来。
陆良辰将顾有阿抱在怀里,顾有阿也将自己手扶在陆良辰的肩上。两个人姿势亲密且暧昧。再加上顾有阿衣衫破乱,低眉不语的样子,几人更是有了别的联想。
……
而且怎么顾有阿的身上还有那么多的小伤口。
还是弥酒酒先反应了过来,急忙迎了上来,“阿囍姐姐你怎么了?”
陆良辰将顾有阿小心地放平到火堆边上。
此刻她全身湿透,就怕伤了风,落下病根。
“她摔倒了。好像脚也扭到了,妻虞姑娘你帮她看看吧。”
“……噢,好!”
“阿囍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跟妻虞说。”
“我没事的。倒是你阿故,你怎么出了马车!?是不是又是因为我害得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阿囍姐姐你别那么说! 你都受伤了! 外面雷打得那么响我都不敢出去呢。你为了帮陈故哥哥去捡柴那么勇敢就出去了,换了我我都不一定赶出去呢……”
她说的是实话。
她们妖族最怕的就是雷雨天。因为那通常是有妖物作祟,才会天降雷火来惩治他们。而像弥酒酒他们这种修为没那么高深的妖最容易被误伤。
当然也有可能是附近有修行了千年百年的妖灵正在渡劫,反正无聊是哪一个她都不敢出门,万一一不小心被劈死了那也太冤枉了。
“阿囍,下回要是再有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再为了我去冒这个险。诸位也是。不值当……”
顾有阿笑道,“怎么会不值当。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啊。”
“是啊陈少主,阿囍说得是。我们大家都是一起那么久了,既是伙伴也是朋友。以后一定也一直都会是好朋友。无论怎样,为了朋友,做什么都是值当的。”
“……”
陈故从来淡泊的眼中也难得露出一丝涟漪,“多谢各位。”
“既然阿囍没事,陈少主你就赶紧回车厢内去吧。一会儿妻虞帮阿囍检查完之后就去照顾你。阿囍这边有我和酒酒妹子照顾呢。”
“好。”
见几个男人都识趣地退出庙外,妻虞才开始帮顾有阿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
发现她全身多处擦伤,膝盖手肘处伤得更是严重。伤口处还沾了许多泥沙。
“得赶紧烧个热水帮她清洗下伤口。”
“烧水!?我来我来!” 弥酒酒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一听有自己可以帮到忙的事急忙主动要求。
“酒酒你小心一点,接雨水的时候别被雨淋着了。要是你也病了,我们这儿就有三个病人了。” 有狐念洍不放心地嘱咐。
“嗯!” 弥酒酒拿了一个小木桶就跑了出去。
坐在庙宇外的屋檐下的陆三默看弥酒酒出来,起身帮她接雨水,而一旁的陆良辰若有所思地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弥酒酒出来。
“谢谢三默哥哥。”
“你到里面等着吧,我来就好。”
“三默哥哥你今天比某些人可爱多了。”
陆三默:“……”
妻虞离开庙宇去车上拿药膏,有狐念洍和顾有阿聊起刚刚的事。
“刚刚陆家哥哥怎么会是抱着你回来的……”
“……” 顾有阿皱眉。
有狐念洍瞬间了然。
那一定是陆家哥哥强迫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没头脑的事情了。
“不过他刚刚抱你回来的时候倒还是挺担心你的。”
“是啊阿囍姐姐。你别生良辰哥哥的气了…… 虽然我也很生他的气! 但是刚刚他看上去真的是很担心你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良辰哥哥的演技实在是有点差……” 弥酒酒撇撇嘴。
跟美人姐姐的完全就没办法比!
有狐念洍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酒酒啊,你最近进步不少啊。居然还能看出来陆家哥哥是假装的。”
“人家也是会长大的嘛! 不过良辰哥哥真的好奇怪,没事干嘛要装作那个讨人厌的样子……”
“这陆家哥哥确实转变得这么突然,怕是有什么缘故。” 有狐念洍若有所思。
这是件怕是还得找陆三默那个闷葫芦问问。明天找个机会吧。
又过了两天,一行人几经颠簸终于是到了有人迹的地方。
“走过这条官道,我们就要到江宁府最繁华的三个城市之一了。” 陈故虽然脸色苍白,也不忘记安慰已经疲于赶路情绪不佳的几人。
其实不止是因为赶路太过疲惫的关系,主要是这几日大家都是各有心事,气氛也十分微妙。好几次有狐念洍都和陆三默起了冲突。
弥酒酒自然是帮着有狐念洍,即便那是她良辰哥哥。可是他这两天的行为真是让人太讨厌了,她都看不下去了! 然后在陆良辰选择沉默不为自己辩驳的时候出言帮他说话。
但是由于心情不佳的关系,在语气和措辞上惹恼了有狐念洍。
事实上有狐念洍的言辞也并不客气。
顾有阿虽然一直沉默不言,但是心中积压着对自己的怨怼。她居然会相信那个登徒子当真是一片赤诚,自己还因为他而丢了曾经说过要陪陈故一起面对的承诺。
愧疚委屈,所有情绪积压在一起却没有宣泄途径。
于是现在车上几人的关系都是剑拔弩张,谁跟谁都有吵起来的可能。
就差一点火星子点燃了他们。
“真的吗?! 那陈故哥哥你就能好好休息了!”
弥酒酒永远是一群人中最欢喜的一个了。
也是因为她的逗趣和陈故好声安抚,几个人才能保持现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平和。
“那就好了。陈少主你这几日的脸色越来越差,真的没事吗?”
“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看着严重些罢了,实则无碍的。”
“真的吗?陈故哥哥你可别欺负我们不懂哦。” 弥酒酒也是满脸担忧。
有狐念洍:“是啊,别逞强。有哪里不舒服就得告诉我们。”
陈故给了她们一个肯定的笑容,“大家养足精神,这苏临城有许多值得游玩的地方,大家难得来到这里,可不要错过了。”
“真的吗?! 都有什么好玩的呀。”
“到时候我让九皋带你们去转转,那一片他和…… 他比较熟。”
“九皋大哥的家乡吗?”
“嗯。他是在那里拜师学的艺。”
“那这么说这次我们还能见到九皋大哥的师父喽?那一定是个隐士高人吧。”
陈故有些神色不明地笑了笑,并没有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只又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苏临城的入城石砖水泥砌成的宏伟城门口。
来往的商人挑夫络绎不绝。
众人皆感叹。
这苏临城果然繁华,诚不欺我。
“陈少主你果然所言不虚啊。这么多人我还真是很久没看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 感觉这里比平阳还要热闹呢!”
比起有狐念洍这种山中土包子,弥酒酒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看那群守城小哥里那个领头的小将,啧啧…… 长得真是英武啊。”
“你可真是愈发不要脸了,那小将看着也不过十五六,莫要残害南国少年郎好吗?”
“啐。”
“站住。”
守城的士兵突然拦下众人所乘坐的马车。
“我们是借道行路的商人。” 大家听到九皋在车帘外答道。
“我们需查看车里的情况才能放行。”
“不可。”
“不可?” 原本在一边检查别人的少年将士走了过来,正巧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那你们就不能通过这入城口!”
正是刚刚被有狐念洍夸赞过的俊秀少将。年轻的脸上尽是严肃。
双方互不相让,一时僵持不下。
“看你们的样子像是刚刚从承国过来的。我们必须确保你们车内没有对我南国有威胁的物品或者人。”
“诶哟美人姐姐。你的英武小哥哥好像要为难我们。”
有狐念洍郁闷地撇撇嘴,一戳弥酒酒的脑袋瓜儿,“你个小丫头片子! 居然也学着来调侃我了! 以后你和阿囍一国是不是!”
“嘿嘿…… 美人姐姐人家还是很爱你的。” 弥酒酒趁机撒娇。
“云叙哥! 才两年多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你是春祚?! 难道里头是……”
“对啊,没想到云叙哥你跑到苏临城来了呀。” 小春祚乐呵呵的。
“原来是先生。对不住了,我方才没看到先生的家徽。”
“因为之前的车太小了,所以临时换了一辆嘛。”
“噢原来如此…… 怎么这次不是昙好兄驾车?”
“昙好哥有别的事啦。哼,你都只记得昙好哥不记得人家!”
“我……” 云小将脸涨成了猪肝色。
“春祚。不得胡闹。”
陈故终于看不下去了。听到陈故说话,九皋边将车帘掀起一角。
见到陈故,那云少将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先生。”
“恭喜你,居然这么快就当上了校尉。”
“托先生的福。”
“你们云家军不是一向守在淮南吗?怎么突然来苏临了?”
“姐姐近日有喜事,大君特招我姐弟二人回苏临城。”
“原来如此,那要恭喜她。”陈故微笑点点道:“我们尚且有事,回头再叙。”
“是! 先生请。放行!” 然后又恭敬地立到一边。
对比于这个云少将的诚惶诚恐,陈故显得格外镇定。
几个姑娘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有狐,你这个少将哥哥的胆子也太小了。怎么连个话都说不清楚啊。”
“感觉他好像很怕陈故哥哥,讲话结巴还不敢大声喘气。”
“不会吧。陈少主这么儒雅斯文好脾气的人,怎么会有人跟他说个话吓成这样呢。” 有狐念洍不以为然。
“是啊,我就没见阿故发过脾气。”
“那一定是那个少将哥哥的胆子太小了。啧啧啧…… 老娘可不喜欢比我胆子小的男人。”
“哟~ 上哪儿去找比你胆子还大的男人啊。” 顾有阿也学会了有狐念洍的阴阳怪气。
弥酒酒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对啊美人姐姐,你太为难我们了。”
“嘿,我说你们俩最近怎么那么讨厌呢! 特别是你酒酒! 哼! 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顾有阿学她说话,她就故意学弥酒酒的语气。
“可是人家还是很喜欢你的哟美人姐姐。” 弥酒酒也有样学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