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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鸢小时候经常会梦魇, 虞爷爷是个老中医,给她配过不少药方,小时候, 虞鸢是伴随着清袅的药香长大的, 就连鸢这个名字, 也是来自于一味中药材。
年龄稍长之后, 她慢慢就开始不再梦魇了,只除去在精神疲惫,压力过大的时候,经常会陷在似是而非,像是现实又不是现实的梦里,醒不过来。
是因为白天撞见谢星朝的事情,脑子又一直想着, 所以晚上才会做这种梦?
她只穿着一条睡裙,面上满是汗水, 雪白的锁骨和平直细瘦的肩都露在被外, 黑发披散下来, 如水似荇。
虞鸢拧开了一盏床头小灯,昏黄的光下洒下,一切显得都那么正常。
室内陈设都静悄悄的, 每一件, 都在原位上。
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半直起身子, 喉咙干涸,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到外头雨水打到窗户上的声音, 支离破碎。
梦里的声音和触感似乎还历历在目,虞鸢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双臂抱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太阳开始慢慢升了起来, 外头光亮四溢,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昨晚大雨的痕迹,也在一点点被蒸发。
虞鸢只觉得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起床。
直到快九点的时候,她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是谢星朝的声音,“鸢鸢?”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虞鸢面色苍白,昨晚那一幕幕,宛如真实,再度浮上心头。
谢星朝没有进来,他很有分寸,少年声线温柔清朗,“鸢鸢?已经快九点了,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想睡的话,先起来吃个早餐?”
和梦里实在差距太大,不如说,这才是他正常的模样。
乖巧又体贴。
是谢星朝该有的模样。
“又做噩梦了么?”一门之隔,他轻声问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虞鸢心很乱,“嗯。”
“……我马上起来了。”她声音都有些哑。
她洗漱好,换了衣服,镜子里女孩面容清秀,只是面色依旧少了几分血色。
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什么是谢星朝?
是因为在宿舍时,听申知楠她们说谢星朝太多次了?
她太阳穴疼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满身疲惫。
或许,只是因为这段时间过于劳累。
可是,她忽然又想起昨天下午的见闻,谢星朝和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们都对他那么畏惧?
他们说要请他去玩玩,又到底是玩什么?
种种问题,她什么都理不清楚。
“鸢鸢?”眼见她还在出神,沈琴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听到。
沈琴说,“没睡够呢?”
虞鸢回过神,“没有,妈妈,你刚在说什么?”
“在说小竹的事呢。”沈琴嗔怪道,“小竹今年不是也高三了么,马上要高考了,他们家里那环境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和你爸商量了下,准备过几天等放假了,接他过来住过年。”
“正好,你和星朝,都是高材生呢,可以给小竹传授下经验。”沈琴说。
虞鸢下意识就去看一旁的少年。
他小时候,就和虞竹极其不对付。
那种强烈得令人觉得可怕的独占欲,当时只是觉得孩子气,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虞鸢唇微微颤了一下。
谢星朝正准备吃自己的煎蛋,煎蛋是沈琴的得意之作,煎得双面微黄,很是漂亮,给她和谢星朝一人一份,虞鸢很喜欢吃。
他面色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注意到虞鸢视线,他放下叉子,看了看自己的煎蛋,又看了看她,乖巧的说,“鸢鸢,你要吃这个么?我的还没动过呢。”
他模样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俊俏,说起话时乖巧温顺,非常无害,和昨晚梦里那个人……
“不,不用了。”虞鸢移开视线,嗓子发涩,“……谢谢。”
沈琴也察觉出异常了,“到底怎么了?”
她笑,“你这孩子,对星朝那么客气干嘛,从没见过你们这么客气。”
虞鸢不敢去看他神情,心乱如麻,一顿早餐食之无味。
一整天,除去这段对话,她再也没和谢星朝讲话。
有意回避,甚至大半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闭门不出。
“……鸢鸢,你要出门?”吃过饭,她换了衣服。
少年随她到了门口,却犹豫着,没再靠近。
他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忽然被她这么排斥,见她这模样,却也不敢多问。
不敢再跟上来,怕她讨厌。
“嗯。”虞鸢在换鞋。
他注意到了她的冷淡,没再问自己可以不可以一起。
“星朝,你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虞鸢心一横,索性问了。
少年显然滞住了。
这话,在此情此景下说出,几乎等同于一个不留情面的逐客令。
俩人都沉默了,虞鸢不敢去看他的模样,知道自己只要一看,肯定又会心软。
“他在国外,和那个阿姨一起。”少年声音终于响起,嘶哑,带着浅浅的鼻音,“不会回这边了,我不想去和他们待一起。”
“她也讨厌我。”
“没事。”他声音沙哑,“鸢鸢,我不会打扰待你们很久的,我可以回去,在自家过年。”
一个人过。
虞鸢忽然想到,他被允许,可以和她一起回来过年时,兴高采烈的模样,一下亮起来的眼睛,是真的高兴,遮掩不住的欢喜。
而现在,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神。
他是真的很乖,体贴入微,凡事都为她着想,为她考虑,只要她说的,都会认真去做,从不违拗。
只不过是希望可以在她这里索求到一些爱与温柔罢了。
虞鸢心乱如麻。
有时候,他会行事偏激是很正常的,见证过他小时候那段日子的虞鸢,非常可以理解。
妈妈死了,爸爸有新对象,未出生的弟弟是所有人的焦点,而自己,一下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被绑架折磨后,还骤然变成了哑巴……
虽然谢星朝一直没有说过,但她只要代入自己,再想想那时,她第一次见到谢星朝,小团子苍白又孱弱,对所有人都那么警惕。
和他第一次,轻轻的,试探着把小手放在她手里时,他的模样和表情。
“今天我想去找夺夏。”虞鸢轻声说,“不方便带你一起去。”
“过年的事情,再说吧。”她说。
他对情绪很敏感,察觉出她语气里微妙的变化后,眼睛一下亮了。
“鸢鸢。”这声里透着想终于被抚慰后的委屈和欢喜劲儿,少年明显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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