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诏书,有如晴天霹雳,震得张说呆若木鸡,好半天都没有醒过神来。
    思来想去,自己并无过错,却为何引得明皇深恶痛绝呢?回到府邸,还犹如在梦中一样。
    沉郁之中,一张狡黠的脸在眼前晃动,他知道,绝对是是姚崇从中动了手脚,在圣上耳边吹了风,才使圣上对他由爱生恨。
    急切之中,也不能为自己辩白一番,只得自认倒霉,万般奈何地打点了行李,带着家眷去相州赴任去了。
    姚崇一一地祛除了最大障碍,得以荣登首辅之位,仗着明皇信任,他放开手脚,开始实施理政方略。
    开元二年一月初,长安城滴水成冰,位于龙首原上的大明宫,正当着风口,从早至晚,檐间的铁马被呼啸的北风吹得叮当乱响,时刻不得停止。
    宫殿里铜鼎中炭火熊熊,却丝毫驱不走逼人的寒气。
    百福殿的太监来报:太上皇昨日受了风寒,夜来咳嗽不止,连觉都没有睡好。
    明皇一听,有些发急了:“早上朕去请安,太上皇并没有咳嗽啊,他也没有跟朕说他身体不舒服呀。”
    太监奏道:“太上皇是怕惊扰了圣上,惹圣上不安。”
    明皇叫随侍太监拿来毛皮长裘,他要亲去百福殿看视太上皇。
    前来禀报的太监却慌了神:“陛下去不得,去不得呀。”
    “怎么去不得?!”
    “你走了,上皇要骂奴才了。”
    “为何要骂你?”
    “他不许奴才来向你禀报。”
    明皇站住了脚,想了想,对身边的高力士说:“你去华清宫,选一个最好的汤池,立即加以修葺,为上皇日后专用,记住,不论要用多少人,多少钱,都不用顾虑,修得越快越好,建好了,回来见朕,朕亲自陪太上皇去温泉沐浴,大明宫太清冷,不是老年人住的地方啊。”
    他又对百福殿的宦官说:“朕去百福殿,是请上皇去华清宫洗浴,上皇该怪不得你了吧,”
    “是,是,奴才谢陛下洪恩。”
    高力士领了命,一刻不停留地跑着走了。
    他刚走,姚崇拿着一份奏折来了:“陛下,老臣有一条陈,请陛下御览。
    明皇牵念着上皇病体,也不说话,拿过奏折,立在原地,匆匆看了一遍。
    姚崇在一旁说道:“陛下,老臣近有耳闻,为逃避徭役,有不良富户和强壮丁男,削发为僧,遁入寺庙,假作僧人,长安四周诸多寺院道观,竟成了他们的藏身之所,国家一有役使,他们就拿出度牒,拒不服劳役。
    僧众人等,已有数万人之多,其中鱼龙混杂,难辨真假。
    老臣以为,清理积弊,当以此为先,否则,国家需要用劳力兵员的时候,一张度牒,就成了护身法宝,堂而皇之地躲避劳役和兵役,长此以往,其他人纷纷效仿,那建再多的寺庙,也装不下这些假僧人了。”
    明皇拿过笔来,在姚崇的奏折上批了几句,递还给他:“朕准了,此事不可延缓,你即刻就办。”
    “是。”
    明皇叹一口气,道:“自武周朝以来,积弊如山,革新都是刻不容缓的,偏偏上皇身体欠安,朕只有先尽孝道了。”
    “上皇欠安?”
    “是呀。
    朕想在华清宫为他建一个汤池,然后,陪他去住一段时候。
    姚爱卿,宫中大小事务,朕都委托于你了。”
    “臣领旨。”
    九天之后,高力士回京复命,汤池已修葺一新。
    明皇褒奖了高力士一番,又亲自去百福殿,禀报汤池已修葺完毕,恭请上皇赴华清宫温汤洗浴,以御寒冬。
    反复劝说,太上皇终于应允下来。
    出京之前,姚崇上了奏折,禀报清理僧道一事。
    经过检视度牒,已清还一万余名僧人。
    姚崇还明文规定,今后毋得创建佛寺,旧寺颓坏应葺者,必须要经过有司陈牒检视。
    明皇深感欣慰,赞叹姚崇行事雷厉风行,事半而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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