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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一切如旧,不过是多了许多羽林侍卫巡逻守夜。这两天,前朝风云突变,父母见我回来便争先问起姑母的情况。我向父母报了平安,又说哥哥已然归降,魏帝也答应赦免,如今正前往御前谢恩。听到这些消息,家里也都高兴了起来。
然而这样的欢乐却在第二天灰飞烟灭了——父亲忽然重病不起。
最先发现的是在父亲书房侍奉笔墨的小厮——齐福。那时候父亲正在练字,忽觉胃痛不止,茶水连同早膳一齐吐了出来。母亲自然是慌得把父亲掺进了卧房,侍卫听说此事便禀告魏帝。下午魏帝便派了宫廷侍医来为父亲诊治,侍医只说是吃伤了东西,将养将养便好了,又开了些清补的汤药。但是到了晚上,父亲不仅把晚饭的粥给吐了出来,还吐了一大口血。
母亲见父亲已有虚兆,早已泣不成声。我赶忙取了银子打点了侍卫,让他们放云岫出去请白术堂药铺当值的郎中。
云岫前脚才走,兄长便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子的仪仗。
母亲伤心了一天,已经哭得昏厥过去,我不敢失了规矩,领着阖府上下恭恭敬敬地在外仪门处跪叩。倒是元澈皱了皱眉头,先问了一句:“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淡淡答道:“父亲重病。”良久,我转身向兄长道,“既然兄长已经回府,还请兄长入府主事。”父亲应该快不行了,我把最后一句截住了。
兄长在父亲的屋子里呆了好久,只有我与元澈静静地坐在正堂。我捧了一盏茶在手中,默然望着杯中的茶水,上好成色的茉莉花茶在冬日并不多见,一如一汪澄澈的琥珀,映着阑珊灯火。
元澈也不急着走,见集锦格子中放着些书,便随意抽出一本,开始翻看起来。我刚要开口说什么,元澈忽然道:“寡人等你父亲无事了再走,父皇对你父亲的病情牵挂的很。”
我起身福了福,用得体的语气回话道:“多谢陛下和殿下垂怜。”
他蓦地抬起了头,而后又开始专注于手中的书卷:“以后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兄长目前在寡人统领的细柳营中当差,关怀麾下将领的家人也是应该的。”
我只做不然,换了个话头道:“昨日借了殿下的越女剑忘记归还,殿下稍等片刻。”说完便踱步而出。
我正往内院中走,却见云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她拉着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气喘吁吁道:“方才我请了外面的郎中来诊脉,郎中说这病根本不是吃坏了东西,而是中了寒毒。”
我心中一急:“你细细说来。”
云岫道:“大夫说,大人体内寒毒积蓄已久,绝非一日而成,不过是因为心情忽起忽落,才一并发作。方才老爷又吐了好多血,大夫说只怕是不成了,就这一两天的事。”
我心中森森然,是谁,蓄谋了这么久。渐渐地,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魏帝。如果说父亲几年来这般卑微能够妨碍到谁,那便只有魏帝了。故国的遗老遗少归降大魏的有不少,但是林林总总活下来的,也只有吴国陆氏和赵国的姜氏。姜昭仪的父亲已然死了,赵国是最早投降魏国的,而且姜氏的年轻族辈在朝上为官,兢兢业业,早已没了原来强赵的骨气,到底是不足为虑。
而吴国呢?父亲一副“不问前朝事,摇头三不知”的样子,或许反而会更招帝王猜忌。但是,这并不足以证明魏帝找人杀害父亲,毕竟他那么爱姑母,怎会去杀他所爱之人的兄弟?
正思忖着,母亲的贴身侍女来回话说,侍奉笔墨的齐福自尽了。他媳妇害怕拷问,交代说因凉王得知兄长降魏,故而买通了齐福,设计毒杀。
我听罢冷笑,这谎言未免太过荒谬,父亲体内的寒毒明明是日积月累而成,他凉王若真想复仇,一招制敌远比日日下毒来的安全简单。然而容不得我多想,父亲房中的人来叫我过去说话。我深知父亲时日无多,有些话要嘱咐与我,只得含着泪应下,命云岫去先去取越女剑,在父母房间外等我。
父亲静静躺在床上,所有的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就连兄长和母亲也都站在外面。仅一日,父亲的脸全然不似往日那般红光满面。他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唇苍白,呼吸微弱的如同一个婴儿。
我见父亲床头的药并未动,便端了起来,吹了吹。
“这药不喝也罢。”父亲声如细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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