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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爱物,寡人也不打算索回,权当是谢你为雁凭回护之情。随身带剑是个不错的习惯,好好揣着,可别丢了。”
良久,我默然不语。他缓缓起身,推开了正堂的大门。姣好的月光明明晃晃地散落一地,如一袭白练,将我与元澈的身影笼成一抹疏离模糊的形态。
二月月末,舞阳侯秦轶、太子元澈与兄长率兵三万自长安出征,并与从南军调来的人马会合,总共十万大军。出征的人马才走,宫里又迎来了两件大事。一是几位已经封了诸侯王的皇子要进长安朝贺,二是薛荣华的小公主快满周岁,按礼应赐予封号。而今年的入朝又赶上元宵佳节,因此魏帝特地嘱咐家宴与周岁宴一块举行,就连保太后这样喜欢清静之人也说要好好热闹一番。
因着宫中事多,保太后便让我在长乐宫的临华殿住下,并准许云岫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临华殿是长乐宫三大殿之一,与长信宫的人来人往不同,临华殿虽然装潢富丽,却是个极其安静之所在。正殿宜德堂的两边是东西配殿,与南面的归鸿馆由两支水榭长廊回连。水中不植一莲一菏,汉白玉石栏下水流清澈,一眼望去便能看见那斑斑驳驳的鹅卵石和上面绒绒的青苔。
因着临华殿中住着长乐公主,保太后只安排我在南面的归鸿馆住下。一来是因归鸿馆清净无人,二来则是从归鸿馆处可抄近路前往保太后所在的长信殿,也免去了我因不大熟悉长乐宫而日日奔波之苦。
除了云岫,姑母亦从椒房殿把规月和镂冰调来侍奉。虽然我与她们二人相处时日不多,但至少是熟悉的面孔,再加上是姑母身边的人,到底是知根知底。
云岫扶我至归鸿馆正堂,只见馆内富丽奢华,古珍奇玩罗列,倒不是女官所居应有的规制。另有几个黄门内侍早早的在正堂门外等候,手里皆托着大大小小、漆红描金的匣子。
规月见我不解,低声道:“这是长公主府赠与亭主的礼物。皇后处亦有不少。”
我知是长公主倾华答谢我与姑母,毕竟为她的夫君谋得了骠骑将军之位,又有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我亦满面笑容,命人打赏了这些内侍几吊钱,托人代言谢过。
打发了内侍,我见屋中仍有大大小小的礼品匣子和些织锦绸缎,便问规月这些东西的来历。
规月和婉一笑道:“保太后虽说住在长乐宫,但是未央宫那边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亭主如今是长信殿女侍中,自然有人想走亭主的门路。今天早上亏得亭主在长信殿侍奉,不然这归鸿馆的宾客哪里应酬的过来呢?”
我心下明了,却只私下暗暗叮嘱云岫道:“把送礼人的名刺记下。”
云岫只是诧异:“您该不会是……”
我摆了摆手:“这些送礼之人都是在咱们这有心思的人,咱们弄清楚了,以后说话做事也好小心些。无论宫中还是朝上,有心思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待那些黄门内侍走后,我只在书房中继续替保太后抄写些经书,由云岫伺候笔墨。规月、镂冰二人则负责查看照管各处。规月置了些速香在银香球内,系在我案前的碎冰纹的窗棂上,每有清风袭来,阵阵幽香,倒比炉内焚香沁人心脾。
才抄了不到半个时辰的经书,我抬头见镂冰正对着一盒子钗环发呆,便罢了笔走过去。
“看什么呢?”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正是今日舞阳长公主新赏的一盒首饰。
镂冰见我,福了福回话道:“婢子只瞧着这些首饰格外眼熟,像是未央宫的东西。”
规月闻言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瞅了瞅,道:“东西二宫的东西总不过是天家之物,送来送去也是有的。别的倒也罢了,这璧玉鸦钗色泽极好,形态宛若飞鸿,丝毫不带匠凿之气,当真是贵重。可见长公主对姑娘青眼有加。”
我只一瞥便吃了一惊,那支发钗正是我离开吴国时候留下的那支。蓦然良久,我只淡淡一笑作罢;“先收着吧。只是这些东西倒在其次,如今归鸿馆实在是太过奢华,你和镂冰把这些用不着的器具也统统收箱登记入库便是。”
规月会意一笑道:“姑娘思虑周全。”
我见规月聪明伶俐,迎意辄悟,愈加喜欢。岔开了前话,只问:“午膳后你与我安排拜见长乐公主罢。”
“婢子方才去临华殿问过。”规月道,“长乐公主说病中之人,不宜相见,不必姑娘劳动。”
我疑惑:“病中之人?”
规月回道:“姑娘有所不知,自崇德皇后薨逝之后,长乐公主日日以泪洗面,自幼时便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太子殿下也曾遍请天下名医,只不过还是徒劳而已。如今除了太子,也就保太后与长公主来问候,平日也不见其他人的。”
我默然良久,立子杀母对于江山社稷来-说或许是有好处的,然而却也疏离了儿女之情。长乐公主失明,遍请天下名医的是元澈而并非造成这一切的魏帝,可见两代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凉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