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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到了傍晚才回来,只是神情恍惚,像是心里有事一般。被我问住,叫到了内屋,她才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原来她今日回府,路过了白术堂,见白术堂早已上了板子,人全不见了。因父亲去世前请的是白术堂的大夫来诊治的,所以云岫就去问了问。相邻的店家说,那白术堂一月前就已经人去楼空,店面都没来得及盘出去。云岫再细问,店主只惶恐道,是因为一个月前白术堂出了人命,死了个大夫,东家不敢报官,据说是因为白术堂得罪了宫里人。
听云岫一说,我方知不妙。白术堂是民间药房,从来和宫里无瓜葛,唯一一件事便是白术堂的大夫曾为父亲诊治。因此,保不齐为父亲诊治的人是受他人指使,才说父亲是中了寒毒。而他这么说不要紧,倒像是魏帝派来的侍医说谎一样。如此一来,陆家定会怀疑父亲之死与魏帝有关,因而心生芥蒂。难道是宫中有人意欲离间魏帝与陆家么?
我默默思忖,半盏茶凝滞在手中,冒着袅如烟云的热气,却也消融不掉我嘴角划过的一丝冰冷。
因侍奉父亲的人一口咬定自己是凉王派来的人,说是凉王忌恨兄长叛变,才下此狠手。当时我自是觉得不妥,但又怕是魏帝对父亲下的毒手,因此也没有追查下去,只由着他们被羽林侍卫带走,交付官府处理。至此,此事应是大有文章。
陆家当时虽骤蒙皇恩,但煊赫不过几日,就遭人如此暗算,且对方布置竟然如此周密,当真是看得起我陆家。我虽极力克制,然心中怒火中烧,生生地将茶盏扣在桌上,倒唬的云岫吓了一跳。
半晌,我才心平气和道:“罢了,此事先别让母亲知道,也不许和哥哥说。哥哥正在前线打仗,心里若存了事,难保有什么闪失。等哥哥回来再议吧。刘劭的事情,你可与母亲打听了?”
云岫道:“夫人说刘劭曾为吴国宗正少卿,也主持过亭主的满月和周岁。”
我点点头:“如此我也能安心些。”
复又问起家中事宜,云岫才掏出了一封信,道:“这是公子寄来的家书,送信的人说一定要亭主先看方可,老夫人便让我直接带了过来。”
我接过了信,信封严丝合缝,并不曾拆开。我知其中定有缘故,便遣散了他人,只留云岫在侧。将信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只有兄长的一封家书,细细读来,不过是向家中报平安、让我与母亲放心等话。然而至最后一页,信上一行行浑厚圆正的大篆与兄长所书的汉隶赫然分明。这个字体我并不熟悉。上面书了一行字——“一切平安,小心元湛”。
我手腕一颤,看了看左下角的落款,只有一“澈”字。原来这里面有他写的书信,所以送信的人不让国公府其他的人过手。一时间,我亦有些无措,后面的嘱咐也就罢了,没来由的向我报什么平安。
云岫见我想的出神,便问了一句信上写了些什么。我只将最后一页折起来收好,剩下的悉数交予云岫,道:“没什么大事,你自己看吧,兄长信里面也提到了你。”
云岫低头应了,也不再问其他,拿了信在窗下细细读了起来。曾在吴国时,云岫是我与兄长自小的玩伴,自然要比别人亲近些。说起云岫的出身,她原是吴国将领云程翰的女儿。云程翰随兄长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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