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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对老战友也信不过?德辉,”姚复口气强硬地说,“起码你把一些主要的情况告诉我,我是一个党员,难道还不懂得保守秘密?”
“这……”伦德辉有点犹豫,面对曾经帮助过他的战友,听着他说的那些无可反驳的话,竟然无言以对。但思索片刻,伦德辉还是做出决定,“老排长,这样吧,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我会答应的。”
“第一,我向你说出案子的案情,你一定要保守机密,如果你在紧急时需要说出案情,那就千万不能说案情来源是我说的;第二,我说出案情后,你不能插手调查、过问、追究这个案子的案情和有关人。”
“第一条我同意,至于第二条,”姚复也停下思考。
“如果第二条你不同意,就恕我无可奉告。”
“那好,我都同意。”
于是,伦德辉开始说出方振杰坠楼案的案情。他讲述案发时的现场勘察情况,尸检情况,以及向证人所作的调查笔录情况。姚复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还不时发问。
“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很难做出结论,”伦德辉说,“如果说是自杀,从当天晚上方振杰与冯部长的谈话来看,方振杰在得知自己被怀疑叛变时,已经向组织作了申辩,并且提出姚石叛变这一线索,他应当会等待组织调查清楚事实,以还他一个清白,这种情况下他无须自杀。从案发现场来看,五层楼的楼顶上没有方振杰留下的遗书或者其他文字,而楼顶间除了一张平时供值班人员睡觉的床外,还有一张书桌,书桌旁还存放着很多一捆捆的办公用的表格和纸张。可以说,当天晚上1点钟方振杰来到这个楼顶间的时候,如果他要自杀,在这么方便地取得纸张和坐下来书写的情况下,不可能什么文字都没有留下,即使说,没有自杀的动机和痕迹。”
“那么他杀呢?”姚复问。
“至于他杀,现在也很难做出这一结论。从现场看,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甚至连楼顶间的门也没有损坏,楼顶间也没有留下可疑的脚印或指纹;至于门外的栏杆和墙之间的过道,因为当天深夜点到点钟下着大雷雨,什么痕迹都会被雨水中洗干净了。现在值得怀疑的只有一条线索,那就是当天晚上送方振杰到五层楼的组织部办事员姚福金……”
“谁,你说谁?姚福……”姚复惊异地问。
“姚福金,当时是组织部的办事员,现在是组织部干部股的股长。听冯部长说,当天晚上方振杰与冯部长谈话时,姚福金在旁边作记录,他知道方振杰提到他父亲姚石是叛徒,究竟有没有这种可能-姚福金杀人灭口,这很难确定,因为事后在调查姚福金当天深夜行踪时,姚福金说,送方振杰到五层楼后,自己就回到宿舍睡觉了,并一直睡到天明。但是这宿舍住有两个人,公安调查另一名同房人的时候,那同房人说,那一天他刚好下乡去了。”
“姚福……姚福金,”姚复在沉吟道,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了,那个孩子误会我的原因就是我是姚复,这个复不同那个福,咦,这些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不奇怪,肯定是大人告诉的,可能是方振杰的妻子曾经告诉她的儿子方南,但可能没有说清楚名字。”
“那为什么不追查到底,特别是那个姚福金?”
“我也是60年以后才参与这个案子,姚福金的问题主要是没有证据,你能把他怎么样?而且,他似乎有后台,做官一路顺风。”
“什么后台,他能一路升官?”
“这我就不知道了。”
“姚福金的父亲姚石怎么样?”
“五年前就病死了,人一死,就没有人去调查他的历史问题。”
“那么,关于方振杰在参加革命前的历史,特别是在国民党军队的历史,现在怎样?”
“问题已经查清楚了,方振杰在国民党军队的时候是倾向革命、倾向地下党的,已经有人证明他没有历史问题。”
“啊,是这样。”姚复点点头,然后又抬起头,望着伦德辉,“难道就再也没有调查的线索的吗?难道这个案子就这样一拖再拖地拖下去吗?德辉,你说!”
“这个案子是局领导亲自抓的,并不是我们这些侦察员想去查就查,想去抓就抓的,其实我接手这案件时局领导已经决定暂停调查,我们只能照办。”
“照办?你不能向领导提出建议吗?”姚复情绪激动起来,他站起来,“怎能容忍,这样一个沾着老干部鲜血的凶手在逍遥法外,还在升官,作为有良心的凤山人,谁能够容忍?”
“你别激动,”伦德辉对姚复摆摆手,“坐下来,别激动。你说的对,我们都是有良心的凤山人,但是,讲事实要有证据,有些话不可随便说。”
“证据?对了,证据就靠你们去调查!你们这样畏畏缩缩的,能查得出证据吗?”
“算了。我不跟你吵,你要理解我们。”
“那你们理解死者的家属和孤儿吗?”
谈话演变成为争论,经一番双方口舌争执,最后争论结束,姚复气鼓鼓地离开,伦德辉送他到宿舍大门口时,说了一句:“记住你的保证!”
姚复不回答他,只是嘴里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