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松远给的四十元,帮了林雪的大忙。
    她一下车,中午饭都顾不吃,就在街上买了肉、鱼、海带、粉丝、糕点、瓜子、酒、爆竹、对联等年贷,还扯了两块蓝布,一块蓝花布,花掉二十七元。
    最后,雇了一辆独轮车推回家。
    她的归来,让全家为之一振,才开始有了点忙年的味道。
    两个弟弟和林工三人,忙着贴对联和大扫除。
    林雪和妈妈开始剁肉馅炸坨子,面粉包馒头,忙了一夜。
    第二天,又给两个弟弟棉衣加长一截,一人做了一套新衣服。
    三十晚上,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让全家快快乐乐团聚在一起。
    夜里十二点整,又带着两个弟弟一起放鞭炮。
    临睡觉时,又包好两小包大糕、果子和花生,每包里面放上一块钱,分别给两个弟弟做压岁钱。
    初一一早,又带着两个弟弟给村里长辈拜年。
    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妈妈干的。
    可林雪回去后,妈妈就更不管家务事了,全部丢给闺女。
    从正月初一拜完年开始,就整天和一帮妇女、老头打小牌赌小钱,玩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
    初二开始走亲戚,林雪哪也没去。
    她给两个弟弟重新做了棉衣棉裤,把全家的棉衣被都拆洗、缝补了一遍。
    还给大大做了一双棉鞋。
    退休后,林雪父亲忍受不了林雪母亲的懒散,两人弄到一起就吵架,吵来劲了就撕扯、打架。
    初八哪天,家里来了一个重要客人,旁边的农场分厂副厂长和妻子,带着自己的傻儿子,到林工家做客。
    客人带了厚礼,除了一包年贷,还给林雪送了一件呢子大衣。
    客人临走时,林雪做主,坚决将礼物退了回去。
    晚上,母女俩生了一场激烈冲突。
    妈妈狠道,“你是我生的,婚姻就应我做主。
    你要敢跟不三不四的男人胡来,我打断你的腿,然后再上吊,让你一辈子心不安……”
    “你和你妈为什么吵架?就因为你退回了人家的彩礼?”
    “别胡说,什么彩礼?那是他们一厢情愿,我才十五岁,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不顺心回来也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往心里去。”
    虞松远安慰她。
    又问她:“你真冒险,如果我今天忽然有事不来呢,你怎么办?”
    没想到林雪很干脆地说:“你不会的,我很有把握,你这人说话一向算数!”
    “我是说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恰好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肯定会来的。
    万一你没来,我就去找师傅,过年厂里宿舍都空着,我就住那呗。”
    虞松远突然伸出手,将她两只冰冷的小手紧紧握住:“其实,我上午就来了,现你没来,也觉得没劲,就到这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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