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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铸造出来的。
“你们快看!”万俟林木指着巨大的铸剑炉。
铸剑炉里竟然燃烧着火焰,熊熊的烈火焚烧不熄,带着冲天的势头,是帝俊火种!
他们见识过太多的帝俊火种,不需要说,绝对就是帝俊火种无疑,除了帝俊火种,没有其他火焰能拥有这样巨大的阳气。
然而万俟林木让大家看的,并非是帝俊火种。
“有人在那里。”万俟林木又说。
巨大的铸剑炉,有一个人影站在铸剑炉上,人影单薄,身材高挑,仿佛被微风轻轻一吹,就会掉进铸剑炉中,被熊熊的帝俊火种焚烧殆尽。
“丁雪阳!”白木怒喝出声。
是丁雪阳!
站在铸剑炉上的人是丁雪阳。
丁雪阳手里拿着一个陶土罐子,想要从铸剑炉中取走帝俊火种。
“唔唔唔!!!”
欧师爷被绑着,嘴巴也被堵着,根本说不了话,倒在铸剑炉旁边,使劲晃着,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似乎想让大家来搭救他。
白木看到丁雪阳,眼睛冷酷的能喷出火来,说:“为什么骗我?”
丁雪阳幽幽一笑,在巨大的火焰映衬下,他的脸颊变成了殷红色,判若桃花,带着一股妩媚的温柔。
他笑着说:“白木,我都是为你好。”
白木突然“呵呵……”的沙哑笑起来,说:“果然,你真的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丁雪阳站在高处,俯瞰着白木,重复说:“相信我,我都是为你好……我的香丹虽然在你体内,但是只能维持你一时的生命,根本无法延续你伤痕累累的生命。”
白木的唇角跳了一下,说:“既然你这么在乎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当初为何又要囚禁于我?”
丁雪阳仿佛爱惨了白木,但是他又一次一次的伤害白木,白木的元神受损,丁雪阳就是罪魁祸首!
丁雪阳深深的凝视着白木,清秀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我在乎你!我想让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我想让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你看谁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你摸谁一下,我就砍了他的双手!你喜欢谁在乎谁,我就撬了他的心肝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白木定定的看着丁雪阳,眼神越来越冷漠,说:“你这样的在乎,我要不起。”
“呜呜呜——”小花花突然大哭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听到两个爸爸吵架,所以哭的非常伤心。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头顶上的小黄花也蔫了下来,不停的抽噎打嗝,还用两只小肉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使劲摇头,一脸不听不听的样子。
小花花看起来可怜极了,憋着小嘴巴,特别委屈。
小青看到小花花这委屈的小模样,抬起手来,轻轻的蹭了蹭小花花头顶上的小黄花,似乎在安慰小花花。
唰——
就在白木和丁雪阳对峙的时候,一抹冷风突然从万俟林木的脖颈间掠过去。
万俟林木侧头一看,卢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来到了万俟林木身边,一把钳住万俟林木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横着,掌心里似乎握着什么,但却是透明无形的。
那样透明的东西抵着万俟林木的脖颈,压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是一把透明的剑……
在殉葬墓室里,万俟林木就发现了,卢老板似乎拥有一把透明的“兵器”,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他救下余仇的时候就用了这把剑。
万俟林木感受到的冷气,就是从那把透明的剑身上流露出来的,寒气逼人,刺人骨髓。
“你干什么!?”众人看到卢老板突然的反应,全都吃了一惊。
因为没有防备,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白木和丁雪阳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卢老板,万俟林木一下就被卢老板劫持成功。
卢老板狠狠抵住万俟林木的脖颈,说:“都后退。”
罗参眼睛一眯,脸色仿佛凝聚着暴雨,嗓音低沉,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柔,甚至连虚伪的温柔也没有,说:“放开他。”
卢老板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面容藏在黑色的斗篷和黑色的口罩之下,幽幽的说:“不用再吵了。”
他说着,发出“呵呵……”的低笑声,笑声不大,却幽幽的回荡在空旷的洞窟中,一声一声的回荡着。
“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一个也逃不掉。”
随着卢老板的话音,散落在地上的古剑,发出“咔嚓嚓”的声音,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哗啦!”全都飘了起来,就好像被什么牵引着。
“唰!”剑尖对准众人,每一个人身边至少包围了五六把古剑,包括站在铸剑炉上的丁雪阳,周边也被五六把古剑围住,一不小心就会挑破他的喉咙。
万俟林木被卢老板勒住脖颈,不过一点儿作为人质的恐惧心里也没有,谁让白先生把自己设计的这么天不怕地不怕呢。
万俟林木垂眼看了一下,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老板淡淡的说:“要怪,就怪你们自己非要掺合进来,我本打算带几个该死的土夫子进这个墓葬,没想到你们偏要跟着。”
“我早就发现了……”卢老板说着,看了一眼站在铸剑炉上的丁雪阳,说:“你千方百计把地图卖出去,又制造出宝藏的消息,就是想要别人替你找到剑冢,然后再伪装起来,掩人耳目的跟着队伍。正巧……我也需要一些人,确切的说,是一些鲜活的血液……”
“也不错……”卢老板话锋一转,说:“翼望山妖邪的血液,无启族长的血液,还有沉香白木王,和香人族长的血液,看来我是赚了。”
万俟林木眼眸一动,说:“哦?为什么没有点名余仇?”
他的话音一落,万俟林木和罗参对视了一眼,“唰!”罗参掌心一分,黑色的鱼线瞬间缠在余仇的脖颈上,向后一拽。
“嗬——”
余仇被他一勒,有些反应不过来。
卢老板的脸色瞬间楼下来,目光变得狠戾森然,说:“放开他!”
罗参轻笑一声,说:“我刚才,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卢老板身上充斥着一股暴怒的气息,森然的冷气弥漫而来,不只是从那把透明的剑上,还从卢老板的身上逼出,万俟林木被他冷的一个哆嗦。
万俟林木镇定自若的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根本不是什么卢老板,你是……湛卢剑吧?”
卢老板眯了眯眼睛,没有否认,很自然的承认,说:“没错。”
万俟林木又说:“你千辛万苦的进入这个墓葬,是因为你想利用白骨塔,重塑自己的真身吧?我猜你一直蒙着脸,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脸。”
万俟林木的话音一落,卢老板拽下了自己的黑色口罩,同时脱下了自己的黑色兜帽。
“嗬——”余仇和绑在地上的欧师爷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真的!
万俟林木就说的没错,卢老板黑色的口罩和黑色的兜帽下,根本没有脸,确切的说,是什么都没有。
他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除此之外全都是透明的,隐藏在黑暗之中。
滕玉公主墓藏中的洗剑池,潭水照出的卢老板,就是真正的卢老板,他本就只有一双眼睛,其余什么也没有。
万俟林木点点头说:“你的灵力受损,让我再猜猜,一定是被金人困在这里做研究的时候,受的伤吧?你丢失了真身,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逃跑,然后在这里大开杀戒,把所有的金人士兵全都杀了,还弄了一个白骨塔,想要复活自己的真身,对么?你将计就计,买下丁雪阳的地图,也是想要骗一些土夫子进剑冢,获取他们新鲜的血液,对么?我说的,都对吧?”
“呵呵……”
卢老板,不,湛卢发出沙哑的笑声。
“你很聪明,但你仔细看看,这些士兵死了有多久?如果我真的想要重塑真身,为什么要等到他们的尸体都腐烂了,血液都耗干了,才开始重塑真身?”
万俟林木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其实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他只是诈一诈湛卢而已。
湛卢淡淡的说:“如果我想要恢复真身,现在的我,已经是一把真正的湛卢了。”
罗参眼眸一动,只说了两个字:“余仇。”
说实在的,余仇本人都很迷茫,一脸不解的看着众人,他现在很不能理解眼下的情况,白木和丁雪阳对峙,卢老板又突然反水,现在罗三爷挟持着自己,而被挟持的余仇还不清楚情况。
余仇说:“我?我又怎么了?”
湛卢的眼眸看向余仇,眼神慢慢柔和下来,说:“没错,就是因为余仇,如果你敢伤害他一根汗毛,我绝对让万俟林木生不如死!”
罗参微微一笑,说:“这句话我可以原样送给你,如果你敢伤害万俟林木一根汗毛,我同样让余仇生不如死。”
万俟林木拍了拍手,完全没有被绑架的紧迫感,说:“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这么生不如死,不如你把事情说一说,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湛卢的眼神很凌厉,扫了一眼万俟林木,似乎觉得他在耍花样,众人僵持了大约两分钟,但是大家都有人质在手,不分伯仲,丁雪阳又被古剑抵着脖颈,完全不能搞小动作。
湛卢终于开口了,说:“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在乎的……是他。”
是他。
湛卢的目光抛向一脸迷茫的余仇。
很多很多年前,铸剑大师欧冶子锻造湛卢,一时间掀起了不少腥/风/血/雨,无论是江湖、部族,还是各国诸侯,都认定湛卢为第一宝剑,能得到湛卢,不仅是莫大的荣耀,也是身份的象征。
随着历史的洗礼,湛卢一路辗转,流窜在各种英雄豪杰帝王霸主的手中,而湛卢的最后一次出现,则是在抗金英雄岳飞的手中。
岳飞被杀之后,湛卢一度失踪,果然如同欧师爷所说,辗转流落到了金人手中。
金人觉得,岳飞之所以这么勇猛,都是因为湛卢的缘故。
湛卢生而为杀,乃是天下第一的凶煞之气,只要握着湛卢剑,都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金人觉得,如果能掌握这种力量,那么就能催动士兵的潜力,从而得到天下,一扫南下。
只不过想要锻造出湛卢这样的宝剑,实在太难太难了。
湛卢淡淡的说:“如你们所想,我的确是欧冶子用帝俊火种锻造出来的……”
金人抓了很多欧氏的传人,逼迫那些传人说出锻造的秘方,于是金人开始大肆寻找帝俊火种。
没想到真的让他们找到了,就在这里,滕玉公主墓。
滕玉公主下葬的时候,有帝俊火种陪葬,因为吴王知道,被驱赶进来的殉葬者怨气很强,肯定会影响墓葬的风水,所以特意放了帝俊火种这样的宝贝镇邪。
但是吴王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他女儿的墓葬却为后世做了嫁衣。
金人发现了滕玉公主的墓葬,打开墓葬,取出了帝俊火种,发现这里的风水和阴气特别适合锻造,再加上隐蔽又临水,帝俊火种根本不需要取出墓葬,直接又开凿出了一个剑冢,就在这里就地锻造。
湛卢说:“一开始,他们的锻造并不成功,得到了帝俊火种又怎么样,天下第一的宝剑难道可以人手一把么?他们锻造出来的,不过是一些废铜烂铁罢了……”
后来金人开始抓奴隶、俘虏,还有一些老弱百姓进入墓葬——祭剑。
万俟林木听着,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自己在余仇的梦境里看到的不是未来,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梦境中洞窟里的惨叫,是祭剑的声音,那些金人用孩子要挟母亲,逼迫母亲跳入铸剑炉,用鞭子驱赶壮丁,不跳进炉子,就要被活活打死。
他们还用帝俊火种做各种实验,巨型鹤就是通过火种的锻造而生出的怪物。
这一切,湛卢都看在眼里。
湛卢跟随了那么多霸主,吸取了天地灵气,早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灵体,他天天听到哀嚎的声音,天天被哭泣的泪水滋养着。
“生而为杀,我生来就是为了厮杀,但只能在战场上厮杀,我从不杀害妇孺……”
湛卢看到这一切,非常气愤,剑灵有了反应,不断的金鸣,震颤着整个洞窟。
金人发现了湛卢的反应,害怕湛卢的威力,所以……
湛卢淡淡的说:“他们给我找了一个剑鞘。”
“剑鞘?”
万俟林木喃喃的低声自语了一句,的确,当时在梦境中看到的湛卢宝剑,是锁在剑鞘里的。
湛卢说:“剑鞘做的很巧妙,剑鞘来了,我被锁在里面,没办法再反抗,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看着那些老弱哭泣,日复一日的听着那些妇孺惨叫,无能为力……”
套入剑鞘的湛卢,再也不是宝剑,而是一个囚徒!
是什么样的剑鞘,竟然能束缚住千年的湛卢宝剑?
万俟林木心中有一个疑问,他刚想提出这个疑问,湛卢已经帮他解决了。
湛卢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余仇,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那么明亮,说:“是一把……犰狳皮甲,制成的剑鞘。”
犰狳……
皮甲……
余仇的脸色瞬间苍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一片混乱,交织成麻,拧在一起,怎么也理不开,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但那破土的代价,是痛苦。
湛卢沙哑的声音继续说:“他们抓住了一只灵兽犰狳,剥掉了犰狳的皮甲,用他的皮甲做成了剑鞘,将我束缚起来……”
“我……?”余仇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脑子里更加混乱了,痛苦的海浪拍打着余仇的记忆。
湛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平静的说:“犰狳见人则眠,梦境预示着未来,而你的梦境时灵时不灵,有的时候也看不到梦境,不觉得很奇怪么?因为你……”
根本不算是犰狳。
而是犰狳皮甲,做成的剑鞘……
余仇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湛卢又说:“我的锋芒完全被这只剑鞘隐藏起来,无能为力……这只剑鞘,本是金人找来的‘刽子手’,但他……傻的出奇。”
剑鞘与湛卢日日相处,竟然痴迷上了锋利冷酷的古剑,成为了湛卢的小忠犬。
剑鞘能和湛卢在一起,每天都非常满足,无论周边的环境有多么阴暗,多么潮湿,多么像人间地狱,小剑鞘都非常满足。
然而湛卢却不高兴,他不说话、不笑、不哭、不眨眼。
死气沉沉……
——你想死吗?
湛卢说。
——看着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剑鞘说。
——我想让你离开这里……不惜一切。
——即使是,粉身碎骨。
剑鞘说完这句话,坚硬无比的犰狳皮甲,突然发出“咔嚓——”的脆响声,一片片撕裂了自己的“皮肉”,绽放出湛卢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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