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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伤了么?”
“嗯?”任生魂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把有关子弃的一切抛之脑后,说:“没……没什么。”
爇之笑了笑,笑容也是那么酥软,关心的说:“任大哥没事就好。”
任生魂赶紧站起来,说:“休整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他说着,转过身去把背包提起来,爇之扶着墙面慢慢站起,突然“哎!”了一声,身子一软就要摔倒。
任生魂反应很快,猛的回身,一把抱住爇之:“你没事吧?”
“没事……”爇之的唇角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眼眸中一层光彩快速闪过去。
越过大门,一切都处于颠倒之中,一条幽深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众人背好行李,打开手电,照着光亮往前走去。
何香菇走路很奇怪,一直叉着腿,恨不能像螃蟹一样前行,万俟林木眼皮狂跳,说:“小香菇,你中邪了么?”
何香菇“鸭鸭呸”了一声,说:“要是中邪还好呢,我竟然变成了一个臭男人,太可怕了!噩梦鸭!”
相对比完全不能接受“性转”设定的小香菇来说,小贝壳则是一脸淡然,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腿上没什么体力,蹦蹦跳跳走一会儿就会觉得累了,主动趴在十二怀里要抱抱。
十二压力也算是大,为什么这个贝类都不害怕自己,而且还和自己这么“亲密”。
何酴醿说:“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幽幽的蓝色光线从远处飘散而来,一缕一缕的蓝光,仿佛是海洋的光芒,又像是火焰,轻轻晃动着。
“长明灯?”万俟林木说:“怎么是蓝色的火焰?”
众人快走几步,果然看到了长明灯。
甬道两边,每隔半米就会有一盏长明灯,金属的灯奴捧着长明灯,跪在地上,然而这些长明灯的火焰很普通,并不是蓝色的火焰。
真正蓝色的光芒,竟然是前方的头顶传来。
就在他们五米开外的地方,又有一扇大门,仿佛野兽的獠牙,张开在黑暗之中,那扇大门的顶端,镶嵌着一块蓝色的宝石。
深蓝犹如海洋,剔透犹如海水,绽放着湛蓝的宝石火彩,反射折射着长明灯的灯光,散发着奕奕的光辉,一股寒冷的气息也随同着光彩,散发出来。
足有拳头大小!
“这是……”万俟林木两眼发光的说:“看起来太有钱了!”
罗参眯了眯眼眼睛,说:“海王信物。”
“海王?”万俟林木说:“那是什么?”
“不……不可能!”丁惊香突然喃喃自语起来,他仰着头,盯着大门上的蓝宝石,说:“怎么可能在这里……”
万俟林木狐疑的说:“你认识?”
“不……”丁惊香立刻矢口否认,摇头说:“不认识。”
万俟林木恍然大悟,笑眯眯地说:“虽然我没有读心术,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读心术,也不需要触碰你,就知道你在说谎了。”
丁惊香缄口不言,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
“看来你真的认识这个东西。”万俟林木更加肯定了。
罗参若有所思的说:“怪不得外面的湖水河水之中,会有那么多海洋生物。”
万俟林木没有听明白,说:“和这块宝石有关系?”
罗参点点头,说:“这块蓝宝石,应该就是海王信物。”
海水有自己的“统治者”,鲛人就是海洋的支配者,万俟林木也有鲛人的血统,而且他的鱼尾是黑色的,这说明他的血统非常纯净。
深海之中有黑鳞鲛人,黑鳞鲛人是鲛人之中的贵族,每一代鲛人王都会从黑鳞鲛人之中传承,黑色代表了他们的权威。
“这块蓝宝石,”罗参说:“我在无启族的典籍里面见过,到第七代鲛人王为止,这都是海王的信物,是鲛人王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
万俟林木似乎抓到了重点,说:“为什么到第七代为止?后来就不是信物了么?”
第六代的海王是一个女性鲛人,第七代的海王这是她的儿子,相传这个第七代鲛人王名叫东涸。
涸,积水无存,意为干涸。
身为一个鲛人王,是海中的霸主,其实并不应该起这样一个名字,但是东涸出生之后,曾经有人给他看过面相,那个人告诉东涸的母亲,也就是第六代鲛人王,东涸是一个不祥的君主,他的一生就是一个浩劫,直到海水干枯。
东涸长大之后就继承了鲛人王的王位,也继承了至高无上的海洋之石,象征着他的权利和地位。
罗参说:“具体因为什么,典籍也没有任何记载,只是说这个鲛人王东涸突然消失了,连带着鲛人族中的信物,也一同消失,从此无影无踪。”
“因为鲛人王消失,已经卸任的第六代鲛人王重新选出了新的鲛人王,也就是东涸的侄子,从第八代鲛人王东海开始,鲛人族中的信物换成了新的海洋之石。”
东海?万俟林木似乎有些印象,这个叫做东海的鲛人王,好像和大叔叔是朋友,他还见过几次东海叔叔。
罗参又说:“咱们之前遇到的刺蛇尾,还与茈鱼,都是生活在海水中的生物,先前我也奇怪,为什么这些海中种族会跑到浅水来,原来是因为这个信物。”
鲛人王的信物会散发灵力,致使周边海洋的族群感知到灵力,自发的牵引而来,久而久之就生存在这里。
万俟林木说:“信物就在这里,是不是说明,那个失踪的鲛人王也在里面?”
万俟林木的话,似乎是一团火焰,丁惊香被狠狠烫了一样,猛地抬头看向那深邃的大门。
沙哑的说:“废话就别说了,咱们走吧。”
丁惊香率先走进大门,万俟林木追上去,说:“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东涸,难不成你们还有点交情?”
丁惊香沉吟了一下,不愿意多说,只是淡淡的说:“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们无关。”
越过信物的大门,前面是一个石室,石室也是倒置的,保持着颠倒的模样,石室中间一个巨大的花坛,横七竖八的铁链穿插在这个石室当众。
一具具骷髅被铁链捆绑着,吊在半空,从土中生长出来。
花房!
这里的布局和花房一模一样!
“嗬!”何酴醿看到这个场景,眸子狠狠一缩,猛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嘭!”直接跪在了地上。
“酴醿!”任葬赶紧扶住何酴醿,何酴醿不断颤抖,似乎很害怕,把自己的头紧紧抵在任葬怀里,双手抓住任葬的衣服,颤抖的说:“我……我想离开……离开……这里……”
何酴醿的情况非常不对劲,或许是因为应激反应,他曾经是被改造的永生花,这里的一切和花房一模一样,让他想起了那些痛苦的过往,那些他永远也不想记起来的过往。
“酴醿!何酴醿!”任葬死死将他搂在怀里,说:“别怕,有、我。”
万俟林木说:“怎么会这样……”
一模一样的花房,这里难道和花房也有联系?难道这个洞窟的主人,和当年胁迫花师种植永生花的幕/后人,是同一个?
何酴醿害怕极了,一直瑟瑟发抖,任葬死死抱着他,说:“他的、情况……不好,快走。”
任葬抱起何酴醿,将他的脸压在自己胸口,不让何酴醿去看那些枯萎的永生花,大步快速往里走去,想要穿过石室。
“当——”
一阵风穿堂进入石室,吊在半空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被风吹动了起来,那些失败的永生花骷髅也随着锁链不停地摆动着,仿佛要迎风起舞。
哗啦哗啦……
“嗬——嗬——”何酴醿的声音也越来越粗重,越来越粗重,他埋首在任葬怀里,后背慢慢拱起来。
嗖!!
“小心!”万俟林木大喊一声,任葬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冲着他的脸打过来,猛地一松手。
“嗖——”是藤条!何酴醿的后背长出了藤条,任葬一松手,何酴醿突然向后跃出七八步,与众人拉开距离,慢慢抬起头来。
他的脸色铁青,狰狞着笑容,仿佛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露出尖尖的獠牙,手指也变得尖锐,花藤的倒刺从他的指甲长出来,嗓音沙哑的说:“你在哪里……”
“哥!”何香菇还没见过何酴醿黑化的样子,只是听万俟林木说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
何酴醿似乎失去了理智,狰狞的大笑,嗓音粗重,重复的大吼着:“你在哪里?!滚出来!滚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你!”
何酴醿说着,突然身体一拔,身后花藤“嗖嗖嗖”狂卷,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将何酴醿整个人托起来,飞身跃上半空的锁链,他疯狂的撕扯着锁链,那些被锁链穿插的骷髅跟随着锁链狂舞,一朵朵枯萎的永生花也不停舒展着自己萎靡的花瓣,仿佛是一场黑暗舞宴。
万俟林木说:“他在找什么?”
罗参沉声说:“或许……是那个改造他的人。”
任葬立刻说:“他是……想起了什么?”
何酴醿的记忆一直不怎么齐全,因为身体的痛苦,自动封闭了何酴醿的记忆,让他获得“无忧无虑”,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何酴醿再一次陷入黑化的泥沼之中。
何酴醿眼睛赤红,身后的藤条不停的挥舞着,仿佛无数的细蛇,他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你不出来!没有关系……那我就毁了这里的一切,让你和我一样……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何酴醿的嗓音瞬间劈裂,他疯狂的一跃而起,伸手如爪,“啪嚓!!!”一声,直接抓烂了铁索,横甩出去,“嘭!!!”打在墙壁上,墙壁瞬间被打出一个大坑,发出“轰隆”的巨响。
噼里啪啦的碎石从头顶飞落下来,罗参一把搂住万俟林木,只不过因为他现在身材没有万俟林木高,所以有些费劲,只好改为抓住万俟林木的手掌。
众人躲闪着碎石,万俟林木说:“这也不是办法,那个种植永生花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如果不在这里,何弃疗就算把山洞拆了,也无济于事。”
“但是他现在着魔了,谁的话也不听。”何香菇大喊:“怎么办鸭!”
丁惊香眼睛一眯,说:“我用暗器引他注意,你们把他捆起来。”
罗参点点头,干脆利索的说:“好。”
嗖——
嗖嗖嗖!
丁惊香手腕一抖,快速掷出暗器,他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掷暗器还是他的看家本事。
何酴醿正在疯狂的暴力“拆迁”,猛地一侧头,暗器堪堪顺着他的脸侧打过去。
“你们……”何酴醿似乎被激怒了,失去了理智,恶狠狠地说:“你们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一伙的!那很好……都去死吧!!”
他怒吼着,成功被丁惊香吸引,快速俯冲下来,挥舞着无数藤条。
罗参成功绕到何酴醿背后,就在这个时候,他和任生魂还没有打出傀儡线,突听“咔嚓!”一声。
何酴醿因为没有理智,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竟然是机关!
“嗬——”
万俟林木感觉脚下一空,地上突然漏出一个大坑,翻板将他一兜,连带着旁边的丁惊香,“唰!”两个人全都被扣在了下面。
“啊——”丁惊香感觉到一股失重的力道,下意识的打出暗器,“啪!啪!”两枚暗器钉在翻板下面的石壁上。
嗖——
暗器钉住之后,拉出细细的铁丝,丁惊香将铁丝缠绕在手上,“嗖——”铁丝拉着他,猛地坠在半空。
丁惊香刚停下来,万俟林木也从上面掉了下来,他连忙伸出手来,“啪!!”一把抓住万俟林木的手腕。
“嗬!”万俟林木吃痛,两个人就这样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万俟林木向上看了一眼,翻板已经闭合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看来密闭性非常好。
又向下看了一眼,还有三分之一的高度,能看到底部。
四周是一个狭窄的甬道,像是个逼仄的井口。
“罗参!罗参!”万俟林木朝上喊了两声,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上面肯定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丁惊香坠着他,力气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说:“先下去,我拉不住了。”
咔!
一声脆响,钉在墙壁上的暗器突然豁了,两个人快速向下坠去。
嘭!
万俟林木一下掉在地上,幸好距离不是很高,摔得一阵钝疼,并没有什么大碍,丁惊香本想安全落地,向前一滚,卸去惯性,但是他的腿之前被怪鱼咬伤,落地之后一阵钻心剧痛,身体一歪,“嘭!”直接倒在了万俟林木身上。
万俟林木接住倒下来的丁惊香,说:“耍什么帅,像我一样直接掉下来就完了。”
他说着,不见丁惊香起身,一直趴在自己怀里,万俟林木笑着说:“虽然你长相很可爱,但我发现罗参更可爱,而且我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就算你趴在我怀里,我也是不为所动的。”
丁惊香“嗬——”的喘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费力,说:“别……别说话,这石室的涂料有古怪。”
“涂料?”
石室逼仄,像是一个井底,什么也没有,三面都是墙,有一面通向幽深的甬道。
万俟林木没觉得什么古怪,深吸了两口气,说:“好像……有点香香的?”
“别……别闻。”丁惊香声音沙哑的说:“是……是催情的香料。”
催情?!
万俟林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丁惊香确实是这么说的,丁惊香颤抖的站起来,额头上都是冷汗,说:“快……扶我走,我对香气太……太敏感了。”
怪不得万俟林木还没什么事,丁惊香就一副虚弱到崩溃的模样,浑身滚烫,一阵阵的出汗,衣服瞬间湿透了。
万俟林木赶紧扶起他,只有一条出路,根本别无选择,赶紧架着丁惊香往甬道里跑去。
甬道很长,出了甬道,那股香味就消失了,但丁惊香仍然十分虚弱,脚步踉跄,东倒西歪,一歪头,突然靠在万俟林木身上,腿上一软就要摔倒。
“喂!”万俟林木赶紧将人扛起来,说:“你可别对我投怀送抱。”
丁惊香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嗓子里喃喃的说:“东……东……”
“你说什么?”万俟林木追问。
丁惊香的声音很小,呢喃的说:“东涸……”
不等万俟林木听清楚丁惊香到底在叨念什么,甬道走到了尽头,出现了一间巨大的石室。
确切的说……是墓室。
墓室空荡荡的,整个墓室有八扇墓门,环绕着巨大的墓室,万俟林木扛着丁惊香,就是从其中一扇墓门走进了墓室。
墓室中间放着一张透亮的棺床,棺床上躺着什么人,黑长的锁链团团将他锁住,延伸向四周墓墙。
哗啦——
黑色的锁链突然动了,棺床上躺着的并非是尸体,而是一个活人。
不,不是人,他的上半身的确是人,而下面,从胯部向下,竟然是黑色的巨大鱼尾,充满了力度和野性。
一双宝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慢慢睁开,绽放出明亮冷漠的光彩。
万俟林木对上了那双眼睛,突然有些头晕,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空旷的墓室地上,失去了意识。
哗啦——哗啦……
锁链微微颤动着,棺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来,黑色锁链缠住丁惊香,半昏迷的丁惊香被一点点拖向棺床。
冰凉的锁链让丁惊香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对上了那双宝蓝的眼眸。
“东……东涸?!”丁惊香嗓子滚动,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黑鳞鲛人微微眯了眯眼睛,说:“是你?你……中了香?”
丁惊香没有说话,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他感觉黑鳞鲛人冰凉的鱼尾扫在他手上,触碰到鳞片的一瞬间,丁惊香读心的异能不可抑制的突然开启。
黑鳞鲛人分明没有说话,丁惊香却能听到他的心声,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强烈的掠夺性,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那就属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