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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林木……”
夜已经深了, 丁惊香突然从小木屋的通铺上翻身坐起来,看向窝在罗参怀里, 准备睡觉的万俟林木, 突然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丁惊香是个“骗子”的事情,其实万俟林木早就知道,要从很早很早的时候说起。
当时他们还在何家大宅, 那时候何了然就派人找到了丁惊香, 和丁惊香谈判,何了然派来的人告诉他,师姐没有死,而且很需要他。
当时丁惊香觉得很讽刺,简直就是个笑话,果断的拒绝了何了然派来的人,而且还准备告诉大家, 将没有死透的何了然抓起来。
但是何了然派来的人告诉他, 东涸中毒了。
东涸在颠倒墓中囚禁了这么多年, 如果说东涸中毒,丁惊香绝对不会怀疑, 而且这种香毒,从东涸的身上, 也过继到了丁惊香的身上。
只有和何了然合作, 才能得到绝无仅有的一枚解药。
丁惊香不怕死,他早就是个该死的人,但是他一想到东涸会死, 整个人都会狂暴,绝不允许!
丁惊香假意和何了然合作,装作委曲求全,想要解毒的样子,投靠了何了然,的确如此,是丁惊香把还有一份香谱的消息告诉何了然的。
他想要得到那枚解药,去救东涸。
但是何了然反齿儿,他又派了人过来,说是真正得到香谱之后,才会将解药交给丁惊香。
还说到时候会有人和他接洽,那个接洽的人非常神秘,现在想一想,应该就是掩藏在铁头身边的尤水了。
让何了然没有想到的是,香谱不翼而飞了,连带着师父的尸骨也不翼而飞,何了然并没有得到香谱,所以再一次反齿儿,要求丁惊香帮助何了然拿到王银耳,才会给他仅存一枚的解药。
无休止的反齿儿,丁惊香是个聪明人,他比谁都精明,他知道,这是一个无底洞,只要解药在何了然手上,就永远是一个无底洞,无休止的掠夺自己为她干活。
那天大家住在朱大利的小木屋里,刚刚睡下没多久,丁惊香突然坐起身来,说:“万俟林木,我有话……想要和你单独谈谈。”
“单独?”万俟林木从罗参怀里抬起头来,两眼放光的看着丁惊香,笑眯眯地说:“小香香,这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你不会是……想要偷偷勾引我吧?”
罗参“啧”了一声,忍不住捏了一把万俟林木的后脖颈。
万俟林木的原型是讙兽,也算是猫咪的一种,被捏了一把,舒服的直哼哼。
万俟林木还是跟着丁惊香离开了小木屋,就他们两个人,来到小木屋外面的荒地上,身边都是杂草,还有那个敞开的坟头,坟土被堆成了小山包,坟墓里却空荡荡的,就好像此时此刻丁惊香的心境……
丁惊香把何了然确实没有死,而且还让人三番两次威胁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笑着说:“你为什么告诉我?”
丁惊香喃喃的说:“因为我不能告诉东涸……那枚解药只有一颗,想要炼药何其困难,在毒发之前,根本无法锻造出第二枚丹药,如果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东涸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东涸是鲛人,或许是因为种族的缘故,鲛人一派的性格都非常偏激,尤其是对待感情,他们忠诚,且愚忠。
万俟林木的声音回荡在荒野之中,淡淡的说:“他会和你一起死。”
丁惊香听到这个答案,浑身禁不住有些脱力,低声说:“没错,你说的没错……”
丁惊香又说:“何了然一直很谨慎,毕竟她受到了重创,一直在派人和我联络,这次又派了一个来和我接洽,但不知道具体是谁,你们要小心,而且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万俟林木“啪!”的拍了一下手,笑着对不可置信的尤水说:“丁惊香的香粉里的确有毒,但是你们也太小看丁冥了?丁冥是什么人啊,不是你们香族的鼻祖么?不是说很多香术都是他独家发表的么?你这个小娘炮会不会太目中无人了?”
尤水死死盯着万俟林木,说:“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大人的计划,□□无缝!”
万俟林木不在乎的摆摆手,说:“跟你说实话吧,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有中毒,不止没有中毒,而且托你们的福,抑制灵力的毒也解开了……”
说到这里,突然“啊!”了一声,万俟林木又说:“差点忘了,这么说不太严谨,我们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中毒,东涸就中毒了,何了然下的毒,不是么?”
原来刚才众人软倒在地,其实都在兢兢业业的拼演技,他们之中的确有中毒的人,那就是东涸和丁惊香。
东涸的毒素在身体里囤积的太久了,再加上刚才丁惊香的反应,东涸以为自己又被欺骗了,所以一时怒火攻心,直接吐出血来。
这个时候何酴醿还来凑热闹,笑嘻嘻的说:“嘿,我的演技也不错吧!我跟你们说啊,以后不要叫我水帝了,他们根本没发现,我这演技足以以假乱真!我可是实力派的!”
万俟林木笑着说:“我们本打算把何了然钓上来的,哪知道她做事太谨慎了,一直都没有出现,算了,我实在忍不住了,现在收拾你们吧。”
尤水吃惊不已,怒目盯着丁惊香,说:“你这个疯子!!解药只有一颗,你给别人吃了,你就等死吧!”
他说着,立马扼住子弃的脖颈,说:“别过来!我警告你们,我手里还有人质,如果你想让这两个人死,大可以放马过来!”
子弃被尤水掐住脖颈,本就被无情花蛊的疼痛席卷着,此时更是呼吸困难,脸色煞白一片,瘫软在地上,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师父!”丁茵犀使劲挣扎着,但是因为他身上抑制灵力的毒还没有解开,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嘭!”被旁边的打手狠狠砸了一下头,猛地栽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主上!”荼芜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阴云密布,双手攥拳,关节“咔吧”作响。
相对比荼芜的关心和紧张,万俟林木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懒洋洋的抱臂说:“你杀吧,杀了他们,反正就是香人的两个小作精而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香谱在丁冥手里,我们已经拿到了香谱,说实在的,这两个小作精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了。”
尤水一时间蒙了,听到了万俟林木的话,又正逢丁惊香反水,一看心理素质就太差劲,一时间都忘了,子弃身体里可是身怀无情花蛊的蛊母,怎么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小作精这么简单。
尤水睁大了眼睛,慌张的说:“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开枪了!”
万俟林木眯起眼睛,挑起单边的唇角,冷笑说:“开枪啊,你快开枪,我正好想听听响声,怎么?为什么不开枪?你的手还在发抖?”
万俟林木一边说,一边慢慢逼近尤水,尤水掐着子弃的脖子,又不肯放弃最后这一丝救命稻草,一点点向后后退,
尤水大喊着:“老二!王银耳到手了没有?!”
“老二!?”
尤水想要拿到王银耳,借着人质立刻逃走,他们说话这段时间,王银耳再不好摘,也该到手了。
哪知道……
尤水喊了两声,小头目根本没出声,紧跟着就是“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是二哥的声音!”
“二哥!?二哥人呢!?”
“人不见了!”
众人应声转头去看,就见刚才还在棺材旁边摘王银耳的老二突然消失了,无影无踪,王银耳还在棺材盖子上,并没有被摘下来。
棺材旁边,滚落着一截短短的圆柱形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一截染血的……手指。
小头目不见了,只剩下一截手指,尤水更加慌张了,他掐住子弃脖子的手劲儿有点松动,子弃眼睛一眯,突然一把钳住尤水的手臂,猛地一拧。
“啊!”尤水大喊一声,子弃虽然没有了灵力,但是他的工夫还在,凭借着巧劲儿,只听尤水的胳膊“咔嚓!”一声,竟然直接给拧断了。
砰——
后面的打手一看情况不好,直接开枪。
一声枪响之后,紧跟着就是两声、三声。
砰砰砰——
不停的轻响席卷着地下森林,一时间“坟地”上的棺材被子弹绷得稀巴烂,木屑和尸体横飞,场景变得混乱不堪。
“子弃!”任生魂吓得后背都是冷汗,不顾一切快速冲上去,“嘭!”一下将子弃扑倒在地上,抱着他滚开一段距离,躲避扫射过来的子弹。
与此同时,荼芜也快速冲上去,一把抱住丁茵犀,“啪!”一声,丁茵犀感觉震耳欲聋,子弹直接打在他的耳边,伴随着耳鸣和头晕的声音,荼芜横过身体直接替他当了一枪,子弹正好击中荼芜的肩膀关节,荼芜的左手直接绷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荼芜是香木雕刻而成,所以根本没有血液,手臂断在地上,却猛地出了一头冷汗,如果是以往的荼芜,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是现在的荼芜,身体里接受了无情花蛊,他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
“荼芜!”
丁茵犀连忙扶住荼芜,荼芜身体一晃,几乎带着丁茵犀跌倒在地上。
荼芜忍着剧痛,说:“没事。”说着,低头把掉在地上的手臂捡起来,仍旧护着丁茵犀说:“主上,快跑!往前跑!”
仿佛是枪林弹雨,打手们疯狂的射击着,万俟林木朝祭坛上的棺材看了一眼,说:“快去摘下王银耳!王银耳要枯萎了!”
因为小头目没有把王银耳摘下来,所以王银耳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已经枯萎了大半,变成了死灰一样的白色。
丁冥立刻冲向祭坛,快速跑过去,尤水也想要抢夺王银耳,大喊着:“王银耳是大人的,你们休想拿到!!”
他说着,一边冲过去,一边对着丁冥开枪。
万俟林木和罗参跟在后面,罗参说:“我来掩护你们,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
万俟林木点点头,跟着丁冥专心向前跑去,罗参在后面对付尤水,其他人对付打手,大家分工明确。
何酴醿没有黑化,因此没什么武力值,坟地上枪林弹雨,何酴醿抱着头三番两次要被打中,任葬一推何酴醿,将人直接推到一口棺材后面,说:“蹲下来,别出来。”
“哦哦哦……”何酴醿赶紧蹲在棺材后面掩护,眼看着大家“冲锋陷阵”,“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飞到了何酴醿面前,正巧打在他的头上,打的何酴醿脑袋差点肿出一个大枣。
低头一看,原来是枪!
不知道哪个打手把枪扔了过来,何酴醿眼睛登时亮了,捡起地上的枪来,他拍过很多警匪片,可谓是经验丰富,对于枪其实并不陌生。
何酴醿立刻端起枪,像模像样的瞄准,尤水和打手们还在疯狂的追击丁冥和万俟林木,试图阻止他们摘下王银耳。
何酴醿一看,是自己大展神威的时候了,立刻瞄准了那些打手……
砰——
放枪的声音。
何酴醿被放枪的声音吓了一跳,电视里那些放枪的声音都是后期加上去的,何酴醿没用过真枪,没想到声音这么响,而且还有后作用,震得手发麻,枪头一歪……
“嗬!!”跑在前面的万俟林木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刚冲到祭坛,祭坛的石头突然蹦起来一大块,碎石纷飞,尘土迷住了眼睛,就跟定点爆破似的,而且爆破在了万俟林木脚前一厘米的地方,把万俟林木爆了一个灰头土脸。
虽然万俟林木没有恐惧感,但他感觉自己真的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何酴醿朝自己挤出抱歉且尴尬的笑容,隔着老远一直摇手,大喊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这枪劲儿太大了!我没拿稳……”
万俟林木气的肺都要炸了,大喊着:“何酴醿你这个傻白甜,麻烦你现在黑化一下!”
何酴醿又尴尬的笑了一下,任葬冲过来,一把按住何酴醿的脑袋,原来他刚才大喊大叫,打手已经发现他了,好几个冲过来。
万俟林木差点被子弹打中,还是被自己人打中,动作间断了一下,但是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立刻跟着丁冥继续往前冲。
他们冲到棺材旁边,万俟林木眯眼说:“棺材怎么是空的?”
棺材的盖子被打开了,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倒是有一捧血迹,黏糊糊的洒在棺材里,小头目刚刚穿过的衣服被撕的七零八落,衣服上间或还沾染着一些肉泥……
万俟林木说:“墓主起尸了?”
在他们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墓主已经起尸了。
丁冥来不及管这么多,立刻用匕首去剃王银耳,王银耳不断的萎靡,从透明的莹润白色,变成了干枯的石灰白色,在丁冥眼前彻底褪色,又从石灰白色,开始彻底蜕变枯萎,变成枯萎的米黄色。
丁冥双手打颤,完全没有香人开山鼻祖的气势,满头都是冷汗,沙哑的叨念着:“小雪……小雪再等一等……”
眼看着王银耳就要彻底枯萎,万俟林木当机立断,划开自己的掌心,将血液滴在王银耳上。
万俟林木的血液低落上去,王银耳似乎很干渴,瞬间将血液全部吸收,一时间米黄色的王银耳又重新返回了一些光芒。
万俟林木惊喜的说:“太好了管用!”
其实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之前雪先生中了白背病的时候,万俟林木的血液就管用,似乎对王银耳有一定的“滋养”作用,所以万俟林木这时候也只是赌一赌而已。
他立刻将自己的伤口划大,反复划了几下,将血液滴在王银耳上,王银耳枯萎的速度已经停止,慢慢还有盛开的意思。
万俟林木催促的说:“别停,把王银耳摘下来。”
丁冥眯了眯眼睛,立刻将王银耳小心翼翼的摘下来。
“王银耳!放下王银耳!”尤水被罗参阻拦着,凄厉的大喊:“王银耳是大人的!放下王银耳。”
万俟林木冷笑一声,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威胁我们的资本?你已经一败涂地了。”
“不可能……”尤水举起枪来,脸上都是血痕,他显然不是罗参的对手,已经是强弩之末,凄厉的说:“你们都去……”死……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中断了,毫无征兆。
四周有些昏暗,尤水站在黑暗的深处,一句话没说完,声音好像卡带的老式录音机。
咕!
咚——咚咚咚……
紧跟着有什么声音传过来,一颗圆溜溜的球体,从黑暗中滚了出来,伴随着尖锐的血腥气。
“啊!!”打手们尖叫出声。
“是……是老大的脑袋!”
“老大……”
尤水刚才还好端端的,一眨眼的功夫,身体不见了,只剩下了脑袋,脖子的裂口非常不平整,一看就是被生生掰断撕裂的。
尤水的眼睛大睁,还保留着愤怒的表情,脑袋就滚在地上,一个血腥的黑影兀立在尤水的身后,那片黑暗之中。
“粽……粽子!”
打手们吓怕了,刚才小头目死了,现在大哥也死了,瞬间变成了一片散沙,也不和万俟林木他们“干架”了,立刻调头就跑,大喊着“粽子!粽子,快跑啊!”
腥臭味从黑暗中传来,“踏——踏——踏——”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那黑影慢慢的从黑暗中钻出来,就好像一个怪兽一样。
浑身血粼粼,原来是一具血尸,而且身材高大,看他身材,足足有两米还多,身体虬髯无比。
众人之中不乏身材高大的类型,例如罗参,一米八八的身高,还有丁冥,丁冥那一身的肌肉,屠户可不是白当的,但是都远没有这个血粽子高大。
血粽子足足比罗参要高出一头,宽出一圈,山一样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那粽子嗓子滚动,声音沙哑好像癞蛤/蟆,“咯咯咯——”的开口:“吾乃无启族之族长罗参,凡入我墓,不得善终!”
万俟林木惊讶的说:“还会说话?”
何酴醿手里还握着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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