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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道观,就连整座山都在微微颤抖。
上下一干大小道士们都被吓得够呛,以为是八百年不遇地震了,纷纷丢下东西往外跑。
结果出来仰头一看,好么,飞沙走石不见天日,简直跟世界末日一样。
“进屋,都进屋!”
潼关跌跌撞撞跑过来,发髻都散了,挥舞着双臂扯着嗓子喊。
只是灵气暴动而已,房子塌不了。可要是在外面乱跑,保不齐就被卷起来的杂物砸到。
紫云洞如今只有潼关一个正式修士,但除他之外,还有三人正徘徊在入门处,这会儿也感觉到空气中狂躁的灵气,多少猜到点端倪,便帮着维护秩序。
就是小道士们被自家观主满脸血、鸡窝头的造型吓得够呛。
潼关也跟着进屋,关门前,又往后山祭台处深深看了眼,你们俩可都得给我好好的,不然……这道观上下损毁的物件可就没人赔了!
刚进门,别动局那边就打来电话,说检测到紫云洞方位灵力暴动,问他搞什么幺蛾子。
潼关呸呸两声吐出来嘴里的土,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只道是有人要突破了。
那边还要再问,潼关就含糊道:“反正是好事儿,喂喂喂?你说什么?哎呀怎么信号不好?喂喂……”
电话那头的中年人对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直骂娘,这都什么烂大街的破理由!
还信号不好,当你们山头上两座基站是摆设吗?
他叉着腰在屋里转了两圈,端起大茶杯猛吸两口,又把误入的茶叶呸呸两下吐回去,“他娘的,回头给老子写一万字报告!”
话音未落,电话铃响,一看,中年人的额角就抽了抽,却还是本能地挺胸抬头收腹,单手紧贴裤缝,声音洪亮道:“首长好!什么?喂喂喂?哎呀信号不好,喂喂喂……”
对面:“……”
他娘的,回头给老子写两万字报告!
祭台上。
一次性吸入太多灵气,丹田却没有那么大的容量,云鸿的筋脉被强行撑开、拓宽,多余的灵气无处安置,如失控的野马乱窜,像生吞了一颗颗手/雷,在他体内四处爆炸。
而原有的灵气又迅速修复着损伤,然后又被炸烂,又修复,又炸烂……如此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安格重新返回祭台时,云鸿已经快裂开了。
字面意义上的裂开:
体内的损伤逐渐向外蔓延,体表炸开蛛网般的裂缝,毛细血管都爆了,细小的血珠相互融合,合着七窍流出的血,浸透了棉服,又一点点泡出来……远远看上去,他简直像个血人,通红一片。
不仅仅是身体,云鸿的灵魂本源也在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他好像被强行撕裂成两半,一半清晰地感受着肉/体的痛苦,忍受着无数次死而复生的挣扎,想叫叫不出来,想走又走不了;
一半徘徊在那位不知名前辈遗留的神识内,过电影一样看着朝代更迭、岁月变迁。他一会儿是现代的孤儿云鸿,一会儿却又好像替代了前辈,变成古人的视角,出入朝堂、遍访名山,一时繁花似锦,一时烈火油烹,一时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他是云鸿,好像又不是云鸿。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死了吗?
就在此时,冷冽的气息穿透灵气风暴而来,有人强行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塞过来什么冰冷的东西。
云鸿的舌头本能地往外推,舌尖碰上对方的指尖,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想活,就吞下去。”
安格……云鸿下意识张口,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冰块一样的东西入口即化,瞬间沿着喉管流窜到五脏六腑,侵入全身筋脉,心脏都成了冰坨。
彻骨的寒意由体内发散开来,云鸿蓦地张大眼睛,仰起头,一张嘴,宛若冰龙吐息。
被寒气笼罩的空间内,铁栅栏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灵草瞬间枯萎,连灵气都有片刻凝滞。
然后下一刻,那外来物竟神奇地与灵气产生共鸣,由暴虐转为温和,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云鸿的筋脉和丹田。
他不知不觉完成了数个大周天,丹田内胶状的气海进一步凝实、收缩,像经过了千锤百炼,体积小了,纯度高了,逐渐向液态变化。
觉察到云鸿的变化,夹克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此时的样子也不比云鸿好到哪里去:
灵气暴动,阵法中心区域形成气刃,将他割得遍体鳞伤。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翻卷着,涌出来的鲜血在脚下汇成血泊,又沿着祭台潺潺流下。
疲倦滚滚袭来,夹克青年再也维持不住人型,化身白狼,安静地匍匐在云鸿脚下,迅速陷入沉睡。
日出日落,星起星沉,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云鸿觉得自己睡了好久,久到好像过了一辈子,等他再睁开眼时,竟发现身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壳。
血红的冰壳。
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的丹田气海已经不能再被称为气海,里面储存的灵力全部液化,这是成功步入筑基期的标志,可缩地成寸,可日行千里。
前提是,要有法器。
神识由原来的300米一口气扩张到数千米,闭上眼睛,整座大山都尽在掌握。
他看到后院的潼关似有察觉,正提着袍子往这边飞奔而来;
门窗上的春联和福字正在寒风下瑟瑟发抖,墙角的湿泥中还有紫红色的爆竹碎屑;
山脚下挤满了正在等待排队上香的信徒,中间夹杂着一张熟人的脸,是黄女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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