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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凤凰山上住了四日,竟没有一个人跑来烦我。
我是肉票吗?绝对是的,天天吃肉的肉票!
那柳琴一天三餐顿顿有菜有肉的给我送来,吃完不要我动手,自行收拾利落,送上擦手布,再奉上一杯香茗。每日睡前都有热呼呼的洗澡水提来,洗完立即送上干净的白衣,软绵绵的被褥早已铺好,就等着我就寝了。屋内各类棋具书籍一应俱全,还动不动的拉着我到屋外欣赏山景。根本不需说话,只我眼神一瞟,她仿佛便知我需要什么似的,立即递到眼前。伺候周到得我都生了错觉了,到底是绑架来受罪的还是绑架来享福的?在元帅府嫣然伺候的我也没这么仔细过。
经过我一夜未眠,认真的思考,得出的结论是:糖衣炮弹!这全都是糖衣炮弹!妄想瓦解我的意志,催生我的贪念,从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作为一个从小在普通百姓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我的父母一直教育我:天上掉馅饼的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就算掉了,也要假装看不见昂首走过,因为那可能不是馅饼,是陷阱!
我才没那么笨以为他们费了老鼻子劲把我绑到这山上来就是为了多个人伺候,一定是想从我嘴里套出关于那破铁片子的秘密,要不就是想利用我要挟猩猩盘算着其他可鄙的念头!
还是那句话,伺候我我就享受着,想占我曹天歌的便宜,没门儿!我不占你们便宜就不错了。(你好象忘了你前不久才被小贩占过一次便宜。)
正在这儿想着,柳琴进来了,微笑的看着我:“姑娘可出去透透气?”
我一见她,眯了眯眼,这柳琴可不简单,长的狐媚不说,看眼色的功夫也是一流,一看就是经过魔鬼训练打造出来的完美糖衣炮弹,这幸亏我是一女的,要是一男的,早就趴下了。
我笑眯眯的拍拍身边的椅子:“来,柳琴,坐下陪我说说话。”
柳琴从未见我主动与她说话过,一愣,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忙到我身边坐下了:“姑娘今天好兴致呀,想聊天儿吗?”
“是呀,柳琴你多大了呀。”
“我十九了。”
“呵呵,你可知我多大了?”
柳琴端详我半晌,开口道:“姑娘定不会超过十八岁。”
我喷血!柳琴你太奸诈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极棒。脸上不露声色:“哎呀,你猜的真准,我刚满十八。”你瞎我也瞎,看谁能瞎过谁!
“姑娘比我还小一岁呢。”说着捂嘴咯咯笑,小声银铃儿似的,样子极为动人。我心中不屑,你对我使什么媚啊,我又不是男的。
“你到这山中多久了。”
“嗯,有十一年了吧。”
我滴妈呀,可怜的娃,八岁就被卖到强盗窝里来了。我啧声:“那你岂不是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的。”
“是呀。”
“你见没见过一个满头捂着黑布的男人?”
“黑布?”柳琴不解。
“就是从上到下裹的一丝不露的一个人,声音还特沙哑难听。”
柳琴又笑了:“那是我家主子呀。”
哦?木乃伊原来就是这凤凰山的寨主啊,怪不得黄大仙那么听他的话。
“他人呢,他抓了我来,却也不来见我的?”
“姑娘莫急,主子这些日子有事,事办完了自会来看姑娘。”
“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
柳琴不笑就不会说话了,兀自咯个不停:“姑娘这说的哪儿话呀,我们主子可是个大好人,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心说呸!你们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没杀人,福伯不是他杀的吗?福伯难道不是无辜?心里一阵气愤,嘴上便想挖苦他几句。
刚张嘴还未发一音,柳琴就截了我的话道:“姑娘会弹琴吗?”
我一愣,琴,电子琴算吗?只会弹出哆来米发索拉西。摇摇头:“弹棉花说不定能弹好,弹琴,不会。”
柳琴又笑了:“姑娘真会说笑,若姑娘不愿弹,那且让柳琴为你弹上一曲如何?”
我心道,还真是全能型人才,就来听听你弹的怎样。当下点头道:“弹吧,带耳朵听我还是会的。”
她一边娇笑,一边从柜子底里拿出一架长琴来,黑漆的面儿,七根弦,弦底刻着凤凰图案。放在矮几上,自己盘腿坐下,玉指动,琴音出。
那琴音,初听清新悦耳,时飞扬时欢快,如翠竹低语,又如小溪潺流,竟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一会儿工夫曲调一转,缓慢低沉的音律又出,时急促时悠长,仿佛置身茫茫林海,耳边一片松柏呼啸。我不禁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优美琴声中。
突然“嘣”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我忙睁开眼睛,柳琴的手放在琴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大门,我转过去一看,门口杵着一人,不是那裹尸木乃伊又是谁呢?
柳琴赶忙俯身行礼:“主子..您回来了。”声调有些偏高,声音竟略带激动。木乃伊回来了你用得着那么高兴吗?
我不动不语,心中却有些不爽,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我接受音乐熏陶的时候来,你说你不是讨人嫌职业队的又是什么?
木乃伊手一挥:“你且退下。”还是嘶哑着嗓子,难听至极。
柳琴起身,一双媚眼竟一瞬不瞬的盯着木乃伊,脸颊飞起两片红云。那样儿,不像是看见了主子,倒像是看见了情郎
我偷笑,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我肯定这柳琴对她的主子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个天天穿着裹尸布的木乃伊,还有副那么难听的嗓子。长了张狐狸脸,却是个傻女人。
心里暗笑,脸上便也带了几分松快。柳琴出去了,我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呵欠,伸伸懒腰道:“该睡午觉了。”
木乃伊也不在意,径直在我身旁椅子坐下,手中把玩着几上的棋子儿。我扫了一眼他的手指,竟是修长白皙的,骨节匀称,指甲干净,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却不知那裹尸布后面到底长了张什么样的脸。
见他旁若无人的模样,心中有气,便又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我要睡觉啦!”
他似乎低咳了一声,道:“曹姑娘在此处还住的惯吗?”
我翻他一眼:“我说不惯你便能放了我吗?”
“不能。”
“那你说废话干吗?”
他不作声了,翻来覆去的揉着那棋子。我心烦的要命,跟我玩什么游戏呢,有话便说就是。声音便大了几分:“你到底想怎样?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你老关着我做甚?”
他抬头望我,我矮下脖子望他,还是黑呼呼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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