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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猩猩没有骑马, 几百米的距离, 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离得越近,越能清楚看到被吊之人的样子,他身上衣物未有损伤, 只是一直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天色阴暗起来, 不知是否又要下雪,大风从早上就没有停过, 城周山林一片哗哗作响, 除此之外,耳中再无人声,心尖阵阵发冷, 因为恐惧。
有十几个人随着我们一同到了城楼下, 门仍是紧紧关着,生怕闪出一条缝被翼军攻了进去。虽隔十米, 但抬头便可以看见明堂的脸, 他闭着眼睛,脸色灰蒙蒙的,脚下悬空,仅有双手被扯直吊起,我被吊过, 深知那滋味难受,不知他能否受的住。
楼上有一人喝道:“勿再向前一步,速速退兵, 如若不然,定将人质摔死。”
猩猩高声道:“我二十万翼军兵临城下,岂是你说退就退?”
那人又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眼见他欲去解绳。
猩猩冷笑道:“若你摔了人质,就更无一丝后路,只有受死。”那人的手又缓了下去。
猩猩又道:“雷阅海一向会干些为人所耻的勾当,想占锦南又无本事,今日被逼到绝境,竟连绑人的手段也使出来了。”
我暗叫一声好,没想到猩猩嘴皮子也不比我差。
那楼上突然传来一个粗嗓子的嚎叫:“辛星言!你勿欺人太甚!我已然退兵,不再与你纠缠,你竟攻我两城,闯我国都,为何咄咄逼人至此?”
我向后退了几步,往那楼上一瞧,只见一身穿金黄战袍头戴盔帽的短须老头探着身子正在发火,胸前还垂了一条绷带。心中有数,定是那雷阅海了。
猩猩抬头望他,唇角嗤笑不断:“非我要逼你,若不是你多年反心不死,又怎会惹得皇上要将你赶尽杀绝?”
那老头大怒:“雷子霆这个畜生!与他父亲一般都是奸险狡诈之人,江山是我与雷阅山一同夺下,凭什么他做翼国皇帝,我却要躲在此地?”
猩猩道:“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的多,有大翼荣华享尽的王爷不做,偏要在这寒土贫地当皇帝,这是你自己选的!”
那老头突然大喝:“莫拉我!滚开!”不知道他发神经吼谁的。
老头又道:“我是他亲叔,已不想再争江山,只想多要几处城池,这有何不可?那雷子霆非要将我逼死么?”
猩猩冷道:“怪只怪你不知悔改,多年来始终不肯安分,动辄发兵压境,终惹皇上大怒,早些时候恭敬呈上奏折,说不定皇上会念叔侄之情多赏你几处,自作孽,不可活!”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箭风扫过,都在听他俩辩着,没人注意箭从哪个方向射出,猩猩未及避开竟被一箭射中右肩膀,我骇地大声惊叫:“师兄!!”立刻扑了过去,赶紧扶住他胳膊,连声道:“怎样怎样?”猩猩道:“无事。” 身后万军见丞相被伤顿时沸腾起来,已听到蹄声奔近声音,猩猩按住伤口,脸上并未表露一丝痛苦之色,眼中冷意顿起,向城楼扫去。我顺着他目光一看,城楼处有一人半身探出栏外,手持弓箭,面带恨意,正是项语!
且听雷阅海大叫:“这次被你害死了!!”城内突然巨大轰声响起,接着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猩猩叫道:“侧门破了!”
我扶住猩猩紧靠城墙,墙上一阵急箭如雨,猩猩想将我护在身下,我生怕他再中箭,使劲将他按在墙上,两人紧贴墙壁,竟避过了那阵强箭。雷老头豁出命去要拼一把,可惜,太迟了!号角又响,鼓声再震,段凯骑军已赶到城下,他手持长剑,喝道:“攻城!”一排排云梯迅速架起,盾牌兵护住身子一个接一个往上冲去。城门口更是积聚千军,两条硕大圆木已备好正待强撞之时,城门被打开了,士兵们咆哮着冲进城内,猩猩大声对我道:“城内已陷!”
暴风骤雨一阵混乱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明堂,抬眼再看那城垛子,哪里还有明堂身影?口中急道:“项语定将明堂带走了!”
猩猩道:“就在城内,他逃不出去了。”
过了许久许久,我紧张的浑身发抖,铠甲不知何时脱落了一半,冷风直灌脖颈,心里更是寒意阵阵。城墙上再无动静,翼军已全数入城,猩猩捂住受伤的右肩,我搀住猩猩的胳膊,数位士兵护着我俩向城内走去。
此时的兴城内已是狼烟四起,哀号遍地,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鲜血,有很多尸体交错在一起,断臂残肢更是比比皆是,这是兴城的外城,也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却并未看见一个平民,只有大批的翼军跑来跑去。西坎军是黑甲,翼军是黄甲,这地上的尸体里黑黄叠迭,都有伤亡。城中处火光冲天,仍能听到厮杀的声音。还没有结束,死亡人数还在增加,敌人的余兵还未剿完,我已第一时间走进这座注定了命运的哀城。
一员将军冲过来扶住猩猩道:“丞相,多数西坎军受降,雷阅海城西被擒,现押至内城口,请丞相定夺。”
猩猩道:“暂且关押,待我等拔营回朝,交于皇上处置!”
猩猩肩上的那根箭还插着,我看的心里难受至极,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承认自己无话可说了,这真实的一切,都让我无话可说,我不晓得能用什么语言来描述我此刻的感受,常在书本上看到“战争是残酷的”这句话,可这是我第一次,离战争如此的近,第一次融进了一场战争,我也终于明白,它为什么残酷。
搀着猩猩走了很久,终于到了内城,眼前也是一片凄凉景象,城内建筑物处处浓烟腾起,焦臭味直冲鼻间,城口许多黑甲士兵跪在地上,面前扔着兵器,翼军排排站定,看管着俘虏。城内路边仍有不少尸体,有的面朝下俯着,有的口中流血,双目未合,胸口中箭的,插刀的,刺矛的,一条连一条,一具接一具,血浸入了地上的尘土,那浓重怪异的黑红颜色刺激的我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段凯迎来,向猩猩道:“请丞相速进宫内拔箭,善后之事交与属下即可。”
猩猩道:“你且将战况报来。”
段凯道:“雷阅海未逃,方才持刀站在内城口,欲行自尽,被我制住,现已关押,城内未见百姓,宫内亦未见臣妃,想是早已疏散,屯兵或降或俘或杀,四门皆派兵看守,我想…项语他定还在城内。”
猩猩沉声道:“速寻!”
段凯领命欲转身离去,我叫住他:“我知道他在哪儿!”
猩猩与段凯都疑惑的看着我。段凯急问:“你如何会知?”
我点点头:“这处若还是三十三年前的西坎皇宫的话,我就知道!云夫人曾经跟我说过三十三年前的事,那时候师傅带兵扫了西坎,攻入皇宫后,云夫人和…和先祖皇帝以及雷阅海三人就躲在后宫的小禅堂里,这次项语失踪,云夫人也不见了,他们回来找雷阅海想反皇上,可雷阅海又没打过你们,他们若跑不出城,定就在宫内!”
段凯眼睛一亮:“我这就搜宫!”
猩猩微笑看我:“你的记性挺好。”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略扯了扯嘴角,没错,我的记性好,一般八卦花边我都会记很久。但愿明堂被项语当做护身符,不要出事才好。
西坎皇宫若与翼国皇宫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就像一幢别墅与一幢砖房的差距那么大,宫门只得一道,内里倒也有几处宫殿,主色调只有红灰两色,比起临天殿的色彩绚丽恢弘大气,差了不是一分半分。不知是否因为年代久远,从未修缮的缘故,处处可见颓败之意,也许是我看翼国皇宫看惯了,也许是这里已是殇宫,一进来只觉得地方狭小,气氛清冷。
到了主殿,军医立刻准备为猩猩拔箭。盔甲一除,我眼泪立刻掉了下来,里面的白衣已经尽染血色,从肩部到腋下通红一片,军医端来了水,为猩猩撕开肩上衣服,那箭还直直插着,半截没入肉里。
我在盆里摆着绢布,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水中。趁人不备行偷袭之事,项语干的出来,我现在一点也不惊讶了,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轻轻为猩猩擦去肌肉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细心的擦个干净,军医已在净手,创药也摆在了一边。猩猩道:“一阵拔箭,你且到门外等着。”
我换块绢布,继续擦:“我不,我陪着你。”
猩猩道:“还是出去的好,我怕…”
我道:“我不怕,除非你怕我看见你眦牙咧嘴的模样。”
猩猩轻笑:“你不怕你哭什么?”
擦完血迹,我手指绕着那绢布看他:“你怕疼么?”
他摇摇头:“这是小伤,很快会好的,你莫担心了。”
“难道你还受过大伤?”
猩猩不语。军医道:“丞相早年征战沙场,伤自然难免。”
我怔怔地盯着他的染血白衣,那衣下,还隐藏着多少伤口?
军医已准备好,我无论如何不愿意出去,猩猩只好任我在他身边站着,我手里拿了一块干净的绢布,死死盯住猩猩的脸,预备他只要一喊疼,立刻将布塞到他嘴里,军医的手刚一持箭柄,门外突然冲进一人叫道:“报!元帅请曹天歌小姐前往后殿禅堂!那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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