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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日江逸提起妖族, 宇文肆心中就早有疑惑,直到今天,刚才江逸那个转身的动作,将宇文肆的疑惑正式拉到了一个最高点。
宇文肆曾在围猎处见过这样的转身, 那是属于兔子的。
世界上……果真有妖?
江逸……难道也是妖?
宇文肆这样没头没尾的提问, 江逸居然听懂了。
江逸:“我不是!”
宇文肆眸光一闪,眼睛再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打自招?”
江逸:“谁……谁不打自招?!”
江逸慌乱地四处看了看, 又说:“无论你说我是什么, 我都不是!”
江逸说完这句话才注意到, 宇文肆的胳膊下面还有很大的空间,足够一个他从那里钻出去。
江逸不看太子, 弯腰一挤,轻巧地从他胳膊下面挤了过去,然后飞快地往前逃了几步。
“你等等——”
“太子殿下, 您怎么在这里?”文大臣从假山后转出,端着一杯酒, 疑惑地看着太子。
宇文肆打量了一眼江逸走远的方向,收回目光,不动声色。
“有些醉酒。”宇文肆说, “走走罢了。”
江逸从假山出来,一路窜过整个宴席区域, 跑到一棵树的后头,才终于停下脚步。
江逸弯下腰,举起右手, 重重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咳嗽数声,这才心有余悸地往后面看。
宇文肆没追上来。
江逸站直身体,认真地确认了一次宇文肆真的没追上来,不知怎么的,内心忍不住隐约有些失落。
江逸又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江逸:“你……你跑什么呀,他又没有证据……”
江逸食指戳自己心脏:“还有你,跳什么跳,你是个兔子,这么几步路就累成这样吗?”
“江逸,江逸……”
江逸仍然在自言自语,忽然,树旁边的草丛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江逸立刻转头,就在他转头的刹那,一位穿着有点灰的衣服的少年,凭空从树侧走了出来。
“吕风?!”江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吕风说,“那日你被人族抓走,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江逸低声道,心中忍不住感动——的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看上去一定是舟车劳顿,吃了许多苦,才能来到这京城。
“一路……很累吧?”江逸问。
“还行。”吕风说,“是鹰族栽了我一程。”
江逸心说:话虽如此,但鹰族从不入京,后面一长段路,恐怕还是吕风自己走的。
能得友如此,当真死而无憾。
吕风虽然衣衫破败,但笑容依旧阳光,他上下拍了拍江逸,确认无事:“那人族没欺负你吧?”
江逸摇头:“没有哇。”
“……这倒难得。”吕风说,“都知道人族皇室是坏人中的坏人——还好你机灵,变成人形,他也辨认不出你。”
江逸:“……”
江逸知道吕风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
江逸:“其实……就是我当兔子的时候,他也对我很好的。”不只是变成人族之后。
吕风不屑一顾:“那必定是藏着更大的阴谋!”
吕风:“你傻了吧唧的,不知道人族都是人面兽心,比我们妖怪还不如吗?”
江逸:“太子他……不一样的。”
“能有什么不一样?”吕风不理会:“说不定,他就是养着你,等你肥了,就做成红烧兔肉!”
江逸与宇文肆相处不久,但他凭直觉,觉得宇文肆不是那种人;但江逸也不想和吕风争辩,只是牵起他的手腕。
“不说这个了。”江逸说,“今天他赏了我一道胡萝卜菜,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吕风瞪大眼睛:“他赏了你一道胡萝卜?”
江逸:“是啊!”
“你真的傻了吗?就这么接了?!”吕风着急,“你就不怕他下毒?”
江逸:“我不怕。”
江逸:“他又没有害过我……”
“我看你就是被洗脑了。”吕风看着江逸,重重叹口气,“那这件事情,你还会帮妖族办吗?”
江逸:“什么事?”
吕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从自己的衣襟里面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江逸。
江逸不接,只是问:“这是什么?”
吕风:“族长让我带来的,是山中临花做出来的剧毒,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毒死一个皇城的人。”
江逸:“……”
吕风:“我本来想,趁着今晚机会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你去把这毒药混进饭中,神不知,鬼不觉。”
江逸:“……”
吕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现在,你……哎。”
吕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他拿着纸包的手刚准备收回,忽然看见树后面人影一闪。
“有人来了!”吕风匆忙转身,化成一只灰色的小兔子,与此同时,他刚才拿着的那个纸包也掉落到地上。
灰兔子钻进草丛,刹那不见,同时,管家从树后探出一个头,手拿托盘,看着站在树后的江逸。
管家:“……江逸?你在这里干嘛?”
江逸:“房间打扫完了,想出来看看。”
管家看看江逸,又看看他背后,问:“我刚才……似乎听见你在和别人讲话?”
江逸不懂声色地挪动了一步,用自己的脚覆盖上那个纸包——他不敢踩,只能轻轻悬空在上面,把它藏在脚底。
“和谁。”江逸硬着头皮说,“没有人啊。”
管家狐疑的目光又打量了一圈树后,发现确实无人,只能作罢:“好吧——今夜贵客众多,你速速回去书房,不要乱闯。”
江逸:“是。”
管家说完这句话,就端着托盘走了,江逸看着他远处,直到不见,这才蹲下,一把抄起纸包,藏进了自己的怀中。
幕帘拉上,再转时,又是书房那一套场景。
江逸忧心忡忡地回到书房,把宇文肆的笔墨纸砚又整理了一遍,最后,听着外面喧嚣的庆贺声,江逸坐到书桌边,偷偷拿出纸包。
江逸:“……山间临花……”
江逸把纸包转了一个圈,轻轻捏住一个角,举起来:“我要杀了太子?就因为他是人族太子?”
江逸想不明白:“可是,太子为什么该死呢?”
“什么东西该死?”宇文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江逸瞬间把纸包往自己上襟里面一丢,慌乱地裹好衣服。
江逸刚刚裹好衣服,宇文肆就推门而入。
宇文肆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书房里面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看了看坐在书桌边一动不动的江逸,歪了歪头:“小兔子?”
江逸:“在。”
太子:“你刚才……在说谁该死?”
江逸:“没说谁该死啊,太子殿下听错了。”
江逸咬死不认,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宇文肆走过去,看了一眼江逸的神色,心下了然——今天谁惹自家兔子了?除了自己,好像也没别人。
“是,没说谁该死。”宇文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真的不是说那个胡乱猜你是妖怪的人该死?”
江逸:“……啊?”
宇文肆喝了口茶:“我猜猜怎么了——今天有人胡乱猜你是妖怪,所以,不高兴了。”
江逸被吕风那包药吓到,连宴会结束都没听见,和遑论计较晚上那个插曲,宇文肆提,他才想起来。
想起来的却不是宇文肆质疑他是妖怪,而是那个难以言说的姿势。
江逸伸出一只手,悄悄摸摸自己心脏——没跑步,好像也有点快。
“果然是这样。”宇文肆却以为自己猜中了江逸心思,“难怪,你都气成一张妖怪脸了。”
江逸:“……你才气成妖怪脸了。”
宇文肆笑起来,把凉茶放回去:“好好好,我是妖怪,你不是。”
太子:“你是兔子,最可爱的兔子,行了吧?”
说到兔子,江逸又一阵心虚,他又说:“我也不是兔子……”
宇文肆马上哄他:“好好好,也不是兔子,总而言之,不生气了吧?”
江逸本来也没生气,宇文肆这么问,他就乖乖点头。
直到这时,宇文肆终于忍不住往软靠上面一歪,伸出手捏捏眉骨,露出疲倦的神色。
江逸:“你累了吗?”
“有点。”宇文肆强打精神,“去帮我打盆水来,擦擦脸。”
江逸:“在这里?”
这里是太子的书房,并不是太子的住所,难道……今晚他要在书房歇下?
江逸问:“我去找管家,给你准备被褥。”
“准备被褥?”宇文肆想了想,明白过来,笑了笑,“不,我不在这儿睡。”
江逸:“那为什么要在这里洗脸?”
宇文肆:“清醒一下,还有点今日的功课没做完。”
江逸看着宇文肆,这才想起来:难怪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书房用功,原来是这样。
江逸不想让宇文肆继续看书,坐着没动:“可是,已经很晚了……”
宇文肆:“正是因为很晚了。”
江逸:“……啊?”
宇文肆微笑:“今日事,今日毕。”
江逸垂下眼睫:“今日是你的生辰……”
“是生辰。”宇文肆点头,“但对于众多百姓而言,这只是寻常的一日。”
太子生辰,万民同庆,庆祝的是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光明未来的明君,明君之所以明,在于……不怠任何一日之功。
江逸好像懂了。
江逸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刚才又没跑步,但是又跳得很快。
江逸飞快地摸了一下自己有点奇怪的心脏,然后跳下床,很快,他捧着一盆水回来。
把水盆放在宇文肆殿下的旁边架子上,江逸拧了一个帕子,双手递给太子殿下。
太子早就习惯了江逸这种“你有事儿你自己干”的伺候风格,也不矫情,自己拿过帕子,随便擦了擦脸。
宇文肆刚擦了左半边脸,帕子按在右半边脸上,一侧垂下,就听见江逸喊他。
江逸:“太子殿下。”
宇文肆睁开左眼,问:“嗯?”
江逸:“祝你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宇文肆笑起来,他用左手把垂下去的半截毛巾按回脸上,片刻后,回应才闷闷从毛巾后传来:“好,祝我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宇文肆洗完脸后,就当真认真用功起来,梆子响了三下,江逸才送太子回房内,几乎是回房的瞬间,太子就已经睡着了。
江逸帮他整理好鞋袜,盖上被子,出来时,与守夜的贴身小厮一个照面。
贴身小厮抄手坐着,看着江逸出来,这才站起来,忍不住羡慕的语气:“太子殿下也太宠你了。”
江逸看他。
贴身小厮:“你没看见今天说胡萝卜送书房的时候,皇后娘娘那脸啊——啧啧啧,都绿了。”
江逸听到这个描述,笑起来:“嘿嘿……”
贴身小厮:“还嘿嘿呢,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就是啊……”江逸也有点沮丧,但是片刻就好,他抬起头,认真看着贴身小厮,“不管怎么说,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贴身小厮一个冷颤:“你干嘛?!”
江逸摇头:“不干嘛,就谢谢你。”
贴身小厮笃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从天而降莫名其妙的谢谢,他把江逸上下打量了一圈,摇摇头:“你好诡异,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进去伺候了。”
说完这句话,贴身小厮果然抄着手,进房间去了。
江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到书房——从书房的柜子里面,江逸拿出了那一盘把皇后娘娘脸都气绿了的胡萝卜,拿张油纸包好,外面再裹一层太子不要的字帖,最后,把它们放进一块太子殿下的小手帕里面,打成小包裹,拿手提着。
江逸提着小包裹,走出书房,走过竹林,路过太子寝殿,走过大树,宴会花园,假山,一路走到侧门
江逸抬起头,看了一眼出现的“太子府”侧门,这个侧门实际上平平无奇,从哪里看,都看不出是个太子府邸的样子。
江逸却对着这个门乖乖鞠了个躬。
“太子殿下。”江逸说,“你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太子了,即使你是人族,我也觉得你很好。”
江逸:“可是……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妖怪。”
江逸:“我不能留在这里。”
江逸:“所以,太子殿下,后会无期。”
江逸人和太子后会无期,行动上却没有后会无期,他从太子的马厩里面顺走了一匹马。
马刚开始还好,刚一出城门,就开始尥蹶子,江逸只能变成兔子,马倒觉得驮一只兔子还行,瞬间高高兴兴地跑上路。
一马一兔日夜兼程,江逸没钱,饿了就吃点太子之前给的胡萝卜,跑了五六日,才终于回到草原。
兔子从马背上跳下来,化作人形,刚一化作人形,遥遥的,一个灰色的人影也向江逸跑来。
吕风:“你怎么回来了???”
江逸与吕风上次见面也是匆匆,此刻看见好友,万分高兴,伸出双手向要拥抱吕风,然而吕风跑过来却没有停,只是把江逸猛地往后一个推搡。
江逸:“怎么了???”
吕风一个劲将江逸往马上推:“别问那么多——这是你的马?骑上,快走,快点走!”
江逸:“为什么?吕风,别推我……”
吕风:“别问了!你快走就是!”
“他要往哪儿走?!”
两只兔仍在推搡,一个威严的声音却凭空响起,马匹惊恐叫了一声,当即跑了。
与此同时,族长带着些许族人从地下缓缓冒出。
族长穿着半白半黑的长袍,拿着族长权杖,身后跟着一批或黑或白的兔妖,威严无比。
族长拿出权杖,往江逸那边一点,江逸毫无反抗之力,当即跪了下来。
江逸手中拽着的布包往外一滑,他努力抓握,捏住了一片有墨迹的纸页——是太子的字帖。
“兔妖江逸,你可知罪?”族长问。
江逸:“江逸……不知道。”
族长深吸一口气,声音威如雷霆:“你违反族规,不顾妖族未来,私放人族太子,还说不知?!”
“我是私放太子。”江逸紧紧抓住那片字帖,抬起头,骄傲又认真,“可是,太子是好人!”
“胆大包天!”族长权杖敲地,发出一声闷响,江逸脊柱颤抖,嘴巴闭上了,“你又知道孰好孰坏?!私放就是私放,按照族规,你知道该当何处!”
江逸:“……”
江逸:“是,我知道。”
吕风眼泪都出来了:“江逸,不,你——你和族长道歉!”
族长不理会吕风:“族规是什么?!”
江逸垂下头,死死握着那一片纸,他没注意到的是,墨迹被他掌心的汗打湿,已经氤氲成了一块看不出痕迹的墨斑。
这代表着,兔妖江逸与人族太子的最后一点联系,也终于断了。
江逸只是紧紧握住这片纸。
江逸:“违背妖族族规,按规定,需钉上草原中心神木架,暴晒去其肉身,五雷摧其魂魄,最后,回归天地,回归……万物生灵。”
族长缓缓点头,闭了闭眼睛:“不必多说什么了,带下去吧。”
江逸闭上眼睛,他等着冰冷的钢叉把他脖子架住,但,他没有等到。
兵戈相接的声音响起,下一个刹那,准备架在江逸脖子上面的钢叉被凌空挑飞,直接扑往草原。
江逸睁开眼睛,往上一看,只见宇文肆骑着一匹宝马,牵着刚才逃跑那匹,居高临下看着他。
在场妖怪看清来人,当即如临大敌。
族长算镇定:“人族太子,你怎么来了?”
太子把长剑收回腰间,冷淡道:“我兔子跑了,我来找他。”
“好哇,你们听到没有?!江逸已经是人族太子的兔子了。”族人有人说,“我早就说过,这个兔崽子是不能信任的!”
另有族人又激愤起来:“人族太子,你这么袒护这旁边那个人,恐怕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吧?”
又有人说:“让我告诉你,他根本就不是——”
“是与不是,与你又有何相干?”宇文肆居高临下地看着兔族妖群,神色冷然。
下一刻,宇文肆的目光回到跪在地上的江逸身上,他的目光闪过一点痛惜,最后归于温柔:“你是什么,我只要听你说。”
江逸呆呆看着宇文肆,捏着字帖的手掌松了又紧,最后道:“好,我会说的。”
宇文肆伸手给江逸,示意他拉:“我们走。”
刚才族长设下的禁制已经由突如其来的宇文肆打破,江逸伸手给宇文肆,宇文肆顺手将他一拉,直接拉上马匹。
宇文肆刚准备调转马头,就被族长带着族人拦住,只有吕风站在一边,只是看着江逸。
族长拿着权杖站在最前,面容扭曲:“这种地方,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宇文肆神色倨傲:“所以呢?”
一族人站出来:“你可以走,他留下。”
宇文肆:“做梦。”
太子边说,边拔出长剑,可就在他拔出长剑的刹那,他感觉到了手臂被一个力量轻轻一压。
江逸痛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要打……”
宇文肆执剑的手停顿,回过头,用余光看江逸。
江逸:“不要……伤害他们。”
宇文肆眉心微簇,最后,他将长剑推了回去,拉起马匹缰绳。
“知道了——架!”
马匹或许也知道是逃命,当即急速狂奔,偌大的草原只剩下两匹马和两个“人”。
马匹速度极快,江逸靠在太子身上,才能勉强不摔下去。
太子:“架——”
“对不起啊……”江逸的声音从太子身后传来,小小的,太子驭马的手微微一顿,拉了拉缰绳,马匹速度慢了一点。
“对不起什么?”宇文肆问。
江逸:“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真相。”
宇文肆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没关系。”
宇文肆又问:“所以……你,真的是妖族吗?”
趴在太子身上的江逸睁开眼睛,睁开时,目光坚定,他点了点头:“我……真的是妖族。”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心的吗?”宇文肆又问。
之前说的那些,是指什么呢?
江逸想起来了。
江逸:“一直,都是真心的。”
宇文肆驮着自己的兔子一路回到围猎区的行宫,安顿下来后,编了个理由打发行宫管事回去回禀皇帝。
江逸和他进书房,发现桌子上堆着一些书,正是太子最近在看那些。
江逸下意识去给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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