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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肆说完这句话后, 安静地等待着谢执的反应。
一分钟,谢执没讲话。
两分钟,谢执还是没讲完。
三分钟,谢执仍然……
谢执讲话了。
谢执:“……什么叫……都进面试了?还有……第一名?”
严肆:“……”
严肆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 挪到躺在床上, 眼神懵懵的谢执脸上,看了两眼, 叹了口气。
“完了。”严肆说, “我的小朋友烧傻了, 烧成小傻子了。”
谢执刚才问这个问题,纯粹是睡太久, 有点懵,自己问出来就后悔了,听到严肆这么说, 他马上反驳。
“是和你确认一下。”谢执说,“不是小傻子。”
严肆:“好好好, 是确认一下,是确认一下。”
严肆一边说,一边滑下去, 和谢执一起躺着,歪着头, 和他头发挨着,举起手机给谢执看。
严肆拿着的是谢执的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 是北电的面试通知。
“小傻子,看清楚了没有?”严肆看着谢执的目光转到最后一行,才收了手机,“过了的意思,就是复试通过了,我们都进面试了。”
“我们俩?”谢执反应还是有点慢。
“我们俩。”严肆看着他笑。
谢执在心中回味了一下这个好消息,眼睛看了看天花板,最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都过了。
淘汰率接近七比一和八比一的复试,他和严肆,都过了。
严肆余光瞥见谢执笑,问:“高兴了?”
谢执转过头:“高兴了。”
严肆伸出手,又摸摸谢执的头发:“也不难受了?”
其实醒来就不难受了。
谢执点头,继续笑:“嗯!”
严肆的手搭上谢执的肚子,轻轻揉了揉,再问:“肚子也不疼了?”
谢执:“嗯。”
“头呢。”严肆说,“我滴一下。”
严肆那只搭着谢执肚皮的手抬起来,越过谢执,在床头柜摸过来额温枪,举起来,悬空在谢执额头前一厘米。
“滴”声响,测出来温度——“36度1”,完全不烧了。
谢执:“多少度?”
严肆:“三十六度一。”
谢执一笑:“你看,我说我好了吧。”
严肆也笑:“是好了。”
严肆捏着额温枪坐起来,先把额温枪放好,然后低头看了还躺着的谢执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他胳膊,说:“来,坐起来。”
谢执从善如流,马上从床上坐起来。
严肆拿过床尾两个抱枕,递给谢执:“塞在背后,靠一下。”
谢执接过抱枕,乖乖照做。
严肆看着谢执把抱枕放好,身体靠在上面,这才伸出手,把被子替他往上拉了一点,遮住肩膀,免得着凉。
谢执双腿曲起来,乖乖地让严肆替他服务。
严肆沉默着做好这一切,这才盘起腿,坐到谢执对面。
严肆的体重把真丝被套压出一点褶皱,有点像夏季暴风雨之前密布的乌云。
严肆:“既然都好了。”
谢执微微一笑,眨眼睛,看着严肆。
严肆:“那就该开始挨批评了。”
谢执:“……”
谢执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严肆盯着他的表情变化,一脸严肃差点没绷住。
不过,好歹也是能过北电三试的演技,严大明星倒也不至于审问个谢执都绷不住。
严肆面容肃然,发问:“谢执小朋友,请问你是我要考完才开始胃痛的吗?”
谢执:“……”
严肆补充:“撒谎的话,罪加一等。”
谢执只能硬着头皮,摇摇头:“不是……”
严肆:“好,那刚开始胃疼的时候,车上明明有人,为什么不告诉纪泽阳?为什么不去看病?”
谢执:“因为……”
严肆:“你现在还只是胃溃疡,万一胃出血怎么办?胃穿孔怎么办?那都是要死人。”
严肆刚才平放在床单上的手,在聊到这句的时候忽然攥了起来,一小把倒霉的床单被他攥住,成团状捏在他手里。
严肆不得不后怕。
夜晚的急诊室太恐怖了,稍有不慎,就是生离死别。
严肆抬眼,眸光有点冷然地看谢执:“你想过没有,万一你出点事,我怎么办?”
谢执:“……”
谢执什么都不能反驳,只能看着严肆,乖乖挨批。
严肆:“还有,你的胃——你珍惜过自己的身体没有?”
严肆:“一个高考就把胃搞成这样,那未来那么多的挑战和压力,你有几个胃可以让你糟蹋。”
谢执垂下眼睛,不敢看严肆。
严肆看着他这样,自己也难受——最后这段话,其实他一开始没想要给谢执说的,他也知道,高考的时候为了一个目标身不由己,自己都没有做到平衡好身体和学业,这么骂谢执……
实在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但是严肆确实又有点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严肆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松开他捏紧的那张床单,从床上跳下去。
谢执慌了,连忙抬头:“严肆——”
严肆:“我去把给你煮的饭端上来,你好好反思一下。”
严肆说话之间,已经快步地走到了卧室的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一压,拉门,走了出去。
谢执看着门在他面前关上,心中猛地一跳。
谢执一把掀开刚才严肆给他盖好的被子,赤脚踩在地上,准备出去追。
不过。
谢执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站起来,刚才被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严肆伸进来一个头,看着谢执的动作,眉毛拧着:“不准跟下来。”
谢执:“……”
严肆:“下来我就更生气了。”
谢执:“……知道了。”
严肆说完这句话,再一次关上房门。
谢执听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把歪掉的抱枕扶起来,被子拉到下巴处,先坐好,再叹气。
谢执盯着被单上一小团不明原因的皱痕发呆。
完了完了。
严肆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但是,有一说一……严肆生气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啪”
谢执伸出两只手,轻轻拍了自己的脸一下——现在是想严肆帅不帅的时候吗??
“可是就是很帅啊……实话也不让人说了吗?”
谢执心中的楼已经歪了,但他姑且还是保持住了低头思过这个姿势,用一种沉痛的表情,看着被单。
严肆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反思得很好的谢执。
端着稀饭的严肆心一软,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坐在谢执床沿,看他,却没有说话。
谢执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严肆。
严肆:“有话就说。”
谢执:“严肆,我以后不会了。”
严肆:“什么不会了?”
谢执:“会好好尊重自己的身体,不那个……糟蹋它。”
严肆:“嗯。”
谢执小心翼翼地观察严肆的表情,一只手从被单上爬过去,指尖轻轻踩在严肆的手背上。
严肆没动,没握住,也没甩开。
谢执轻声问:“那你……还生气吗?”
严肆挑了挑眉,转头看谢执:“你觉得呢?”
谢执:“我觉得吗?”
谢执想了想,认真且笃定道:“我觉得不生气了。”
严肆:“……”
就算刚才再生气,谢执都这么说了,那严肆也只能“不生气”了。
严肆把手背翻过来,将谢执刚才踩在他手背上那根手指头捏在掌心中;谢执的食指曲起来,在严肆的掌心刮了刮,严肆感受到这阵有点酥酥的痒意,带点很轻的笑意,抬头看谢执。
谢执得寸进尺:“那……不生气的严肆。”
严肆:“嗯?”
谢执:“抱我一下。”
严肆:“……”
能怎么办。
自己宠出来的祖宗都这么说了。
那只能抱一下。
严肆俯身过去,把谢执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放手的时候,还顺手把他塞回被子,掖好被角。
“好了,吃饭了。”
严肆记得谢执的习惯,先把漱口水扔给他,然后才拿起拿起小碗,舀了一碗砂锅里面的粥。一碗粥舀好了,严肆用勺子取了半勺,放在嘴唇边吹了吹,这才递到谢执面前。
清粥里面只放了点切得细碎的叶子,但粥小火熬了很久,米粒化了,散发出一股一股的米香,十分诱人。
谢执面前放着半勺诱人的饭,他却没有张嘴吃,只是抬头,看着严肆。
“祖宗。”严肆问,“怎么了?”
“要你喂我。”
“我这不是在喂……”
严肆说到一半,好像从这个“喂”字里面品味到了什么,他抬起眼睛,似笑非笑,看着谢执。
严肆:“什么意思?”
谢执:“就是……那种喂。”
“哪种喂?”严肆手稳稳地,举着勺子,盯着谢执躲闪的眼睛,“要什么就说清楚,不清不楚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谢执:“……”
严肆:“不说话?那就这么吃吧。”
谢执用气声说:“……用嘴巴喂。”
严肆假装没听到:“什么?”
谢执抬头看严肆,严肆把勺子里面的粥晃了晃,好整以暇地盯着谢执。
最后,谢执认输了。
谢执稍微大声了一点,说:“用嘴巴喂。”
这还差不多。
严肆满意地把那勺粥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俯身过去,贴住谢执的嘴唇。
细腻的粥从严肆的嘴巴喂到谢执嘴里,谢执乖乖地把粥喝了,又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严肆的后颈。
谢执伸出舌头,伸进严肆的嘴唇里,像小猫舔水喝那样,轻轻地舔了严肆的舌尖两下,然后又掠过严肆的上牙齿。
严肆忍不住一声轻笑。
“小朋友。”严肆按住谢执的肩膀,轻轻一推,强行地把他和自己距离拉开一些,盯着他,“你是在撩我吗?”
“嗯嗯。”谢执盯着严肆,眼睛里面有些羞涩,不过……也有些邀请的意思。
“这么热情。”严肆哑然失笑,顺手将勺子往旁边的砂锅里一扔。
勺子落在砂锅中,有“咚”的一声,就好像是什么故事开始的前奏,谢执带着紧张,盯着严肆。
严肆再一次俯身向谢执,经过了他的面部,凑到他的耳朵边。
谢执配合地侧过头,把自己脆弱发红的耳朵展露在严肆面前。
下一刻,热风吹到了谢执的耳朵尖,严肆磁性的声音在谢执耳畔响起。
“但是。”严肆说,“我可从来都没有欺负生病小朋友的习惯。”
“什么时候好了再说吧。”
严肆说完,又往后抬了抬身体,凑到谢执唇边,蜻蜓点水地吻了他的嘴唇一下,吻走了刚才残留下来的粥水。
刚才被扔进砂锅里的勺子重新被捡起来,严肆捏着勺子,在砂锅里面搅了搅,重新舀了一碗温热的粥出来,端到谢执面前。
“赶紧吃饭了。”
北电每年的面试时间不同,今年比较巧合,表演系和文学院的面试都在同一个下午。
严肆上午带谢执前公司合作的造型师那里做了个整体造型,主要是发型和服装搭配,不允许也不需要化妆,两个人都很帅。
纪泽阳开车带两个人到北电面试,两个人面试的教学楼也正好对着,中间有一棵枯树。
枯树下正好有一把长椅,谢执和严肆约好,等会儿谁先面试完,谁就在这里等。
两个人约定好了,就分头去排自己的面试队伍了。
虽然面试已经到了最后一关,前面的考试已经将人刷了一大批,但最终还是剩下了272位待定的考生,需要经过最后一关筛选。
考生们在寒风中排队等得瑟瑟发抖,考官们也面得口干舌燥,快要直接瘫倒在地了。
面试掉了第一百五十名考生,师容端庄地送考生离开后,考官们终于迎来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主考官把上一个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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