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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儿子的不孝。”
“净胡说,自古忠孝哪能两全?你在京为圣上办差,那是为国尽忠,那是大忠,是大义!好在圣上体恤,让你如今能外放苏州做官,现今咱们一家团圆,为娘心中总算圆满了。”拍拍田氏的手示意她不必伺候,宋老太太挥挥手道:“好啦不说这些,你在水路上走了大半个月,怕也没吃上个热腾饭,今个为娘特意令人嘱咐膳房要烧上你最爱吃的菜,你尝尝,可还合你口味?”
宋毅应了声,执筷夹了一块面前精致玉碟中的东坡肉,浅尝之后颔首笑道:“依稀是离家前的味道,肥瘦适中,入口即化,仍旧是儿子最爱的火候。”
宋老太太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转头对身后候着的梅香嘱咐道:“你去账房支上银钱,大爷回来吃的开心,膳房的人统统有赏!管事柳妈赏多两个月的月银,其他人赏多一个月的!”
梅香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宋家大爷的身上转移开来,娇娇柔柔哎了一声,面上不显可心里却老大不爱意的出了厅堂去执行老太太的指令。
“来毅儿,这东坡肉你爱吃就多吃些,不够的话娘再嘱咐膳房去做。”见儿子吃的开心,老太太看着也开心,连连又夹了东坡肉递到宋毅的碗里。
宋毅失笑的看了自己碗里那满满当当的东坡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抬头不期见了在他对面默默扒饭的二弟宋轩,不由挑了挑眉。
“二弟如今倒是少言了许多。”
听到大哥突然提及自个,宋轩差点被一口饭呛着。抚着胸口使劲缓了缓,宋轩方一脸苦笑的对着他大哥道:“我的亲大哥哟,不是小弟沉默少言,实在是大哥您的官威日盛,如今又是小弟的顶头上峰,所以就单单您老在那老神在在的一坐,小弟我就有种巡按前来督察的局促感,只觉两股战战坐立不安,恨不得闭紧嘴巴少说少错,哪里还敢向平日般大放厥词?”
宝珠再旁噗嗤一声笑了,忙放了碗筷拿了帕子遮了唇角,眸光微嗔,有些羞恼的推了旁边二哥一把:“二哥真讨人厌,不知道人家在用膳嘛,干嘛说笑话,差点让我呛着。”
宋轩苦着脸:“二哥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点虚言。”
宋老太太瞪他:“贫嘴!”
宋毅看着宋轩冷笑:“可不就是嘴贫。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作为你的上峰大人,不在你身上燃上一把火简直对不起这个名号。你身为苏州府台,也是一方父母官,责任重大,行事不容有失。明早限你卯时之前整理好苏州府城近些年来的政务卷宗,林林总总不得有半分遗漏,仔细带好了亲自拿到总督衙门,你上峰大人我要听你的述职。如若被我查出你处理政务上的半点缺漏,我想你应该是不太想知道你上峰的手段的。”
宋轩呆若木鸡:“大、大哥说笑的吧?”
宋毅冷笑不语。
宋轩倒抽口凉气,抬手猛地覆上额头,耷拉着一张苦脸一副吾命休矣的惨烈模样。
宝珠再旁吃吃的笑。
目光转向宝珠,宋毅的风霜刀剑瞬间化作春风细雨,向来冷硬的脸色都柔和了不少:“一晃十年了,小妹也出落成大姑娘了,这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真是不敢认。”
宝珠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大哥,一脸濡慕:“可大哥还是宝珠心目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宋毅目光越发柔软,转而看向他娘问道:“可相看合适的人家了?”
宝珠顿时拿袖子遮脸,羞恼道:“说这些作甚,羞死人了。”
宋老太太轻斥:“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二八年纪了,要不是为娘舍不得,早就该说婆家嫁出去了。毅儿,你这次回来可要好好给你妹子相看个好儿郎,咱这样的人家也不图他个家世背景的,儿郎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
宋毅颔首:“这是自然。”以他们如今的家世自然没必要拿家中女儿当筹码去攀高枝,更何况他们小妹是家中掌中宝,他们自然也舍不得。
目光转向明哥和慧姐,明哥前不久刚过了三岁生日,模样和田氏相像的多,而慧姐才刚满岁,小模样倒像是跟他二弟一个模子刻的。
“明哥可开始识字了?”
宋老太太见宋毅的目光反复在明哥慧姐身上停留着,心下乐开了花,嘴里答道:“识字了,你二弟请了个夫子专门来府上教导他,学了千字文和三字经,小家伙可聪慧着呢,全都能背诵下来不提,还认全了百十来个大字。”
宋毅闻言点点头,宋家的孩子向来早慧。
宋老太太决定趁热打铁,于是试探道:“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急。”不咸不淡的两字却不容置疑。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知这事如果长子排斥的话,她若硬相逼只会适得其反。遂笑笑道:“好,不急,咱不说这个。对了,你这次带回来的那两个妾室,为娘先前还没来得及仔细瞧上一眼,只听林管家说她们二人的脾性大概还不错,”顿了片刻,宋老太太用挪揄的口吻笑道:“尤其是那叫月娥的,也不知生的怎样花容月貌的,甚是讨得你的欢喜。既然你喜欢,那改日啊你让她们都过来给为娘磕个头敬杯茶,毕竟这两房妾室是你在外纳的,无家中长辈在场,终究不算过了明路……”
“娘不必费心她们。”未等他娘说完,宋毅就出声打断,神色辨不清喜怒:“不过是相府塞来的玩意罢了,之前我已令人将她们送往总督衙门的府邸,对她们娘不必过多理会。”
宋老太太大吃一惊:“不是说她们是左相家的义女吗?”
宋毅冷笑:“京城达官贵人府上歌妓舞女多如羊毛,义女不过是她们的另一层身份罢了,名称好听本质上无甚差别。”
听闻这话,宋老太太忍不住皱了眉头,却终究没再提给她们过明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