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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怕是就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吧。
“哎”玉宁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为即将见到的那位妇人悲哀。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马车便已经到了。
“沈姑娘,下车吧,已经到了。”布托掀开了帘子,见到玉宁绷着脸神情凝重得很。
“嗯,谢谢。”玉宁在布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转头便看到了死牢的入口。她轻轻将斗篷重新戴上,跟着布托来到了守门人面前。
只听得布托不知道对守门人说了些什么,守门人一阵为难的神色之后便还是点了点头。布托赶忙将玉宁领了进去,并且嘱咐道:“沈姑娘,我便在外头等你,只是时间有点紧,给你就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若是长了,他们也难办。等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领你出来的。”布托说了些要注意的地方,玉宁连连点头,临到进去前,眼看着死牢第一道门已经关上了,布托赶上来又轻声添了一句:“去了里头,莫怕,闭眼低头走便是,那些那些将死之人,你大可不必管。”
玉宁一愣,没来由地还是有些恐惧。可是她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带着笑进去了,根本就没让布托看出一点端倪。前头带路的衙役只不过是拿着个破败的灯笼在阴暗潮湿的小路上带着路,玉宁不说一句话跟着,看着两侧牢房内那些穿着白色囚衣的人被月光照得惨白惨白,总觉得自己不是走在属于阳间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这死牢深入地下,地上总是有些潮湿,越到里头,地上的水便积得越多,到最后,玉宁不得不稍微提着裙子跟在那个衙役的后面。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进到了这里面却冷得依稀可以看到有白气从嘴里冒出来一般。有些死囚大概是明日便要行刑了,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突然看到一团灯光后头跟着个妙龄女子,不一言地爬到了栏杆边看着,甚至要伸手去触碰玉宁的衣角。玉宁吓得往旁边一闪,没想到这人却咯咯笑了起来。
“都是要死的人了,姑娘别见怪。”那个衙役神情默然地转头用灯罩了罩死囚已经黑得看不清面目的脸,尔后又继续带着路。
玉宁屏着呼吸在后头跟着,生怕又有什么似鬼似人的东西被她的到来给惊醒了,这路很长,长到玉宁总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官爷,那个申李氏的牢房是在?”
“呐,不就到了?”衙役突然在一个牢房面前停住了,这个牢房正在整个死牢的尽头,玉宁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辨出牢房的角落内蜷缩着一个女人。娇小柔弱的身形与这空旷硕大的牢房形成强烈的对比。玉宁只觉得心头一紧,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慢慢聊吧,她也是个赶上秋后处决的亡命鬼。聊了今天,没有明天了。聊吧,聊吧。”年迈的衙役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提着灯笼渐渐走远,在玉宁听来更像是招魂的声音。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难道自己真是下到了人间阴曹不成?
玉宁想起了刚刚走过的那条潮湿的路,想到了那些被月光照得惨白的人,想到了那个嘿嘿傻笑的囚犯。
过了很久,玉宁强逼着自己镇静下来。妇人蜷缩在一角,玉宁感到她是醒着的,却仿佛已经失去了求生的**。对于一个连生的念头都没有的人来说,自然也不会去在乎到底谁站在她的牢狱面前。
“你可是申李氏?”玉宁轻声问了句,却惊讶的现,自己的声音被凭空放大了好几倍。
没动静,等了许久,玉宁都没有等到一点动静。一个点头都没有,就好比这话是问了空气一般。这让玉宁有点恍惚,闹不清楚这个近在咫尺的人是否还是人,还是属于阳间的东西。想到这里,玉宁忍不住打了一下寒战。
“你是申雪的娘,是不是。”玉宁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怕,问了这句话她不可能没反应。
果然,那团黑影明显地全身震了一下。玉宁只是觉得,刚才这只不过是一副躯壳,下一秒,这人便有了魂灵和**。
“你是申雪的娘。我知道你是。”玉宁抓着栏杆,轻声说着。
“你你到底是谁”过了半晌,一个虚弱的声音颤抖地出了问话。沙哑且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