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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当看到那个她时常会在梦里想起的男人的时候,她的心,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平静。藏在袖子里交缠的双手,突然变得更冷了。刚才阳光的温暖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嗯。”允鎏似乎是要和她保持距离一样,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此后便总是侧着脸,打量着她所住的那个竹屋。
“既然来了,进去坐会儿吧。”
玉宁说着,便轻提着衣裙先往自己的小房里走。只到她上了楼梯,他们之间落下了一大段距离,他才提步而上。两个有情之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进了小屋。
先进竹屋的玉宁提壶想要倒水,却现只是冷的清水罢了。她两手端着茶壶,有些尴尬地对望着她的允鎏道。
“没茶,又没温水,我去找住持取些。”
“不用忙了。”
允鎏摆手,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不满什么,随便就检了个小椅坐了上去。他高大的身躯与那个小竹凳一点也不成正比,要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可是,而今的玉宁早就没有了笑的兴致。只是一张嘴,一睁眼,苦涩就进了嘴里,流出了眼眶。
“你找我,有何事。”
玉宁知道,允鎏的到访不可能是来看她的。
“怎么,你还不愿意说实话?”
“什么实话?”
她轻轻放下那个冰冷的茶壶,坐到了那个简陋的床上,披着的厚重的外衣给了她抵御寒冷的力量,却仍然无法阻止她的颤抖。
又是一场她与他之间的拉锯战开始了。
“那个账簿,你根本就没毁掉,是不是。”
“我不知道有没有毁,不过,大火烧得那么干净,还能留下什么呢?”
玉宁反问,她分明听到了允鎏深呼吸的声音。看来,他确实是在恼怒。
“没错,那烧得是很干净,彻彻底底。”
说着,允鎏便不再望着她,反而是看着竹屋的地板,似乎那些已经褪色了的竹子都要比玉宁这张脸要来的亲近。
允鎏现在的脑子很乱,远没有他表面上来的冷静。索相在钱庄被烧之后,便火找他商讨这件事,本来催逼的救很紧。而左相现顺天府没有拿到人,并且福生都被允鎏提走之后,更是偶尔会来旁敲侧击,想知道凝心被关在了哪里,都被允鎏不软不硬地一一挡了回去。
不过,这些纷扰只是让他烦闷罢了,让他心理慌乱的是圣上的意愿。皇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意思,虽然答应给允鎏权力软禁小公子于僻静之地,也给了他权力不用回应索相或者左相任何一方。
只是,皇上开出的这些天大的恩赐都会是有条件的。允鎏当日为了不让玉宁落在顺天府左相之人的手里,他用凝心的安危做了交易。
如果凝心能够将功补过,帮他彻底查清让皇上挂心的卖官鬻爵的事情,她也可以平平安安地从三清观走出去。如若不然,允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承担左相罪责的牺牲品,皇上不会管这小女子到底是谁的心头肉,也不会管这小女子的死会不会让他的爱将痛彻心扉。
他关心的,只是能不能平了风波,为国家消灾挡难,让朝野内外势力平衡,因为,他是皇上。
允鎏叹了一口气,却现自己只不过坐在竹屋里那么一会儿,手就已经不再温热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说了句关心的话。
“这么简陋,怎么不去和住持说,要些暖被取暖的物件过来。”
玉宁呵呵一笑,不甚在意。
“一日三餐才会有人来,大门可是锁着的,我找谁去说?”
允鎏语塞,知道是玉宁倔脾气又犯了,他说每句话她都会顶着。所以,他也懒得再去征求她的什么意见,寻思着下午就送个奴婢送些保暖的东西过来。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这窗户上头该挂件厚实点的窗帘,那个竹床上的棉絮也该铺得厚些。允鎏便就这么一边打量着,一边想些与他的初衷完全不着痕迹的事情。直到玉宁出声了,他才现,自己已经想了很远。
“你到这来,就为了这件事情?”
玉宁侧头,现这个家伙竟然在东张西望。
“本来,让你在这里暂住几日,也是为了这件事。说出来,对大家都好,不是么。”
玉宁低头,抿了抿唇。只不过屋子里光线太暗,允鎏看不清楚她的面部表情,更不知道她内心的挣扎。
不行,现在还没到能说的时候。
“说了,那个东西,大概和其他的账簿一道,被火给烧毁了。你找我也没用。”
话音刚落,忽然允鎏从怀里掏出个账簿。有些重力地往桌上一摔,劈啪一声,吓了玉宁一跳。
“那,这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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