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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气氛尴尬到极点。
两个人挨着她坐,气息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
绪茕的手和脚都尴尬的不知道该摆在哪儿,小珍珠在她的手掌下睁开眼,这太明显不过了。
只怕下一秒就要挣开她的手和玄微打起来……
剑拔弩张,不过如此。
她真的很想知道,当初绪仙祖是怎么平衡她这四个徒弟的?还是绪仙祖也没平衡好,才把他们一个个都封禁了……
或许这就是封禁四个旧弟子的真实原因。
难搞,太难搞了。
绪茕不敢动,想着该怎么打破这个随时会血溅当场的局面,若是她现在单躲开玄微,显得心虚。
她要么就全躲开,严肃的告诉他:不是,没有,做她的弟子就得尊师重道!
那怎么挪开他和小珍珠的环绕,才会显得从容不迫,严肃正派?
她想的头秃,马车突然晃荡了一下,玄微下意识的扶了她一把,手指刚触碰上她的手臂,在她手掌下的小珍珠就猛地坐了起来。
“啪”一声打开了他的手。
这“啪”的一声在马车之中格外响亮,她的心都跟着一颤,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又听到“咔”的一声脆响。
那脆响声像是什么裂开了一样,清清楚楚的响在马车里。
什么东西裂开了?
随后又是“咔”的一声脆响。
这下所有人全听到了声音的来源,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原本被苏衾抱在怀里的那枚黑蛋,此时此刻滚落在车底板上,已然裂开了两道缝隙,有透明的液体从缝隙中渗出来。
“!”绪茕惊了,慌忙撇下两个人俯身看过去,“蛋裂了……是要破壳了?还是摔碎了??”
这裂的太是时候了!是生怕修罗场还不够热闹啊!
绪茕又无语又着急,怎么这蛋裂的缝隙看起来不像是破壳啊!正常破壳会流出液体?她以为妖界少主破壳会直接从里面出来个人啊,这这……
苏衾也愣了一下,阴离离是要出来了?可他也没见过妖界少主破壳,不知道这是不是破壳,只听阿茕心慌的说了一句:“它好像流血了……”
流血?
苏衾扫了一眼玄微,俯下身去看那枚黑蛋,确实见黑色的蛋壳之上,裂缝处渗出来的黏液中带着红色的血丝。
“这怎么办?”绪茕有些慌了,凑近黑蛋叫了两声:“阴离离?你听得到吗?”
阴离离?
玄微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又看向那枚蛋,之前他一直好奇他们抱的这枚蛋是什么,如今这枚蛋要破壳了?是什么蛋?鸟禽?还是蛇?
马车内的注意力一时都集中在了那枚黑蛋上。
绪茕听到黑蛋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虚弱的回应声——“呜”的一声。
像是什么小动物在呜咽。
她就更慌了,这、这里面好像不是孵出来个人,像是个什么动物,可是声音听起来好虚弱,是不是蛋壳提前破了它没长好啊?
她连连问系统,系统也不知道。
她将系统标在黑蛋之上,也因为隔着一层蛋壳不能听到它的心理活动。
它连bgm也不上线了!
“怎么办?”绪茕也不敢伸手去碰,又叫它:“阴离离?”
那黑蛋里面再次“呜”了一声回应她,像是里面的小东西在使劲儿一般,蛋在地上滚了半圈,裂开的缝隙更大了,一小片黑色蛋壳掉了下来,露出来一个带着白色薄膜的小孔。
“!”绪茕惊奇又激动的道:“它好像是要破壳了!”
她一时之间难以言表此刻的心情,像是一个接生婆似得……
车外突然响起巨大的雷声。
苏衾皱了皱眉,这股子妖气好冲啊……看来阴离离是真的要出世了。
又一声雷响在天际,车子猛地抖了一下。
绪茕慌忙用手臂护住了正在破壳的黑蛋,不让它被颠簸的滚来滚去,听见外面雷声之中传来了许多叫声,似乎有鸟鸣还有什么野兽的叫声。
“什么事?”玄微挑开车帘问了一声外面的侍卫,在看到外面的景象时,蹙紧了眉头。
外面阴云密布的天际下,乌压压飞来了一群又一群的飞禽,其中竟还游荡着一条青色的蛟龙,正朝着他们的马车而来。
连车子前也闯出了一群林中猛兽,追赶而来。
这是……什么迹象?
“万妖皆动,看来他是真的要破壳了。”苏衾也看了一眼,对阿茕说:“妖界少主的气息太重了,只怕会将这附近的妖兽和妖修全引过来。”
绪茕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被这隆重的景象惊呆了,不愧是妖界少主,什么动物都引出来了……
这样不行。
她将引导剑召唤出来,放在了黑蛋旁边,一层结界从引导剑上散出,将黑蛋笼罩了住,盖住它的气息,像个保护罩似得。
“马车不要停。”玄微吩咐车夫,放下车帘,再看向那枚黑蛋,皱紧的眉头没有松开。
外面那条青色蛟龙,是不是宫女春月口中,当初带走阿琼娘娘那条蛟龙?
蛟龙出现在此,追随着它的“主人”?它的“主人”是这枚黑蛋?
黑蛋是当初的金袍人?
绪茕却是没顾上许多,一门心思的盯着黑蛋破壳,这太玄妙了……想她小时候偷偷的孵过鸡蛋,一只小鸡也没孵出来过。
她是万万没想到,黑蛋竟然真能被苏衾给孵出来……还是在此时此地。
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妈妈的心理准备。
是鸡吗?她守着黑蛋,也没看见那破开的小洞里透出什么鸟禽类的小绒毛,
不是鸟禽类吗?
不是人类,不是鸟禽类,那卵生的……莫非是龙?或者是蛇?
一想到是蛇或者龙,她有一些些的失望,没有说蛇和龙不好的意思,只是她还是更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苏衾见她这么要紧这枚黑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好奇的问她:“这里面不知道能孵出来个什么,阿茕喜欢什么?若是蛇你喜欢吗?”他扫了一眼玄微。
绪茕想了想说:“也没有不喜欢蛇,只是……我已经有一条灵宠雪蛇了,若是能孵出来个别的,毛茸茸的也好。”
她刚刚说完,只见那原本在努力顶着蛋壳的小东西,忽然不动了。
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动,再继续顶蛋壳,仿佛不想努力了似得。
她心里一惊,不会吧?是因为她说不喜欢蛇,所以……里面真是蛇之类的幼崽阴离离不愿意出来了?
脾气这样的大?
她忙找补了一句,“什么都好,蛇啊龙啊,爬虫类啊我都很喜欢,只要能孵出来就好。”
可那黑蛋依旧纹丝不动,没有再继续破壳了。
“咦?它怎么不动了?”苏衾凑过来看了看说:“是不是长的太丑了,怕阿茕不喜欢,就不出来了?干脆替它将壳剥了。”他伸手去碰蛋壳。
绪茕慌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成不成,卵生动物不能人为帮它破壳。”
苏衾没听懂。
这是现代知识!
卵生动物破壳时通过破壳的这个过程,将血液输送到肢体的各个部位,从而改变成为肺部呼吸的这种方式,要是人为帮它破壳的话,它没有这个死劲的过程,出壳后发育不全,呼吸不了,很快就会夭折。
这是科学。
虽然她不知道自然法则对妖界少主通用不通用,但尊重科学和自然规律,总是好的。
绪茕摸来茶杯,将里面的水倒在毯子上,掂在黑蛋的四周,让它保持四周湿润的状态,这也是她之前孵小鸡时学来的,孵蛋时湿度和温度很重要。
“让它自己慢慢来吧。”绪茕对苏衾说:“它若想出来,自会出来,不着急。”
蛋壳里又发出了一声“呜”,听起来委委屈屈。
也不知道它如今在想什么。
绪茕有些想笑,挑起帘子又看了一眼车窗外,张开结界之后一些鸟兽跟了一会儿便散了,但天际那条青蛟龙和两只飞凤还盘旋在马车的上空,看起来倒像是在护着这位妖界少主出世。
可妖界少主这会儿在闹情绪,不愿意继续破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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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就这样行了一夜,到天亮之时入了京都,黑蛋硬生生一晚上没有继续破壳。
绪茕加了几次水来保持湿度,它倒是滚在潮湿柔软的毯子上,将自己裹了起来,可就是不愿意继续努力破壳。
而那两只飞凤和蛟龙跟了一路,入了京都还在跟,惊的京都内外是百姓纷纷出来围观,当成是祥瑞的奇景。
直接认为马车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太子殿下真龙庇护。
玄微干脆挥手找来侍卫,让侍卫清道,喊着:太子殿下请绪仙师回京。
好家伙,直接将场面搞的声势浩大,全京都都信了这位绪仙师,是真神仙,一路有龙凤护送。【1】 【6】 【6】 【小】 【说】
替她将国师之路铺的平平坦坦。
在入宫之前,她以为玄微多少是借着受封国师的名头,引她回宫,没那么容易将此事办了,放她出宫。
甚至她还想了,玄微会带她去琼楼,坦白些什么,表达些什么。
就连苏衾也一再提醒她,小心玄微。
可她没想到,琼楼已被夷为平地,玄微在那片土地上种了梅花,如今那里是一片开的正盛的梅林。
她入宫的当天晚上,玄微就将国师的吉服送来了,与她的尺寸不差分毫。
入宫第二天,就是受封国师的正式大典。
她穿着国师的吉服,站在老皇帝跟前,被他亲手加国师冠冕之时,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顺利的不可思议,隆重的不可思议。
只是受封国师而已,老皇帝却下旨全国施粥,京都欢庆,甚至命太子殿下伴随她这个国师巡街三日,鲜花焚香,全城参拜。
这已是皇帝能给出的最高拜礼,绪茕也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古佛巡街”“圣僧巡街”这样的仪式,她没想到玄微会将受封仪式搞的这么隆重。
她坐在巡街车撵之中时,仍然觉得不真实,满城的百姓挤在路边围观她,参拜她,仿佛她真的是仙师神佛一般,因黑蛋还没有破壳,所以那飞凤和蛟龙一直环绕在宫中,不肯离去,倒真像是她带来的一般……
可她自己心里知晓,她真没这么大的能耐……
她坐在车撵里,听着系统每分钟报一次声望增涨的数据,越来越心慌,只是这巡街的半日功夫,她门派的正派声望值已经涨到了10万。
这流量太可怕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买了热搜,迅猛的增加了一波虚假流量……
她瞧见路边有人跪拜她,心中惶惶不安,她深知,德不配位,必遭灾祸。
她就是个假仙师,不能祈福也不能降雨,更不能保佑国泰民安啊!
“这身吉服,很合身。”身侧的玄微忽然开口说。
绪茕转过头看向他,他今日穿了太子的朝服,飞龙白袍,紫玉金冠,正襟危坐的与她同坐在车撵里。
他看着她的袍角,又看她的袖口,慢慢道:“只是袖口似乎短了些。”
绪茕愣了下,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不禁问他:“宫中怎知我的尺寸?”这身吉服明显是赶工出来的,可是尺寸刚刚好。
他的目光抬起落在她脸上,她今日格外仙风道骨,束着高高的发髻,脂粉未施,不染纤尘,他在梦中梦到过她无数次,早已用身体丈量出了她的尺寸。
“国师曾留下过几套衣服,孤命人照着做的。”他寻了个借口,那几件衣服如今收在他的宫中,压在他的枕下。
只是她不穿那些衣服太久了,他早已闻不到什么气味。
绪茕听着他的心里活动,只觉得他与苏衾,变态的不分上下,她耳朵发烧,愈发觉得不能在宫中久留,便道:“巡街一日就足够了,三日有些太过了,我门派之中还有许多事务,要速速回去。”
她找理由道:“选拔大典在即,丹宗又得搬入纯阳山……”
“选拔大典在哪日?”他忽然问。
绪茕张口便道:“七日后,这七日内我要送邀请函,要筹备选拔大典,哎,尽是事啊!”又道:“且如今那枚蛋纹丝不动,想来是这京中没有灵气,我需要速速带它回纯阳山的好。”
他听着,看着她,然后慢慢点了一下头道:“知道了,孤明日送国师回纯阳山。”
这么容易?
绪茕惊呆了,难道……是她想多了?人家并没有想什么霸道太子囚禁我的把戏?
可他望着她,那样平静。
礼花在车外爆开,“咚”的一声,无数鲜花彩纸飞散而下,被风吹进来,吹到了她的衣襟和鬓发之上。
欢呼声盖过了所有声音。
他在欢呼声中,说了一句什么。
绪茕没听清,凑近了“恩?”了一声问:“殿下说什么?”
她的气息,她的睫毛轻轻拂动,他眼神动了一下,像化开的水一般映照着她,朝她伸出手去,像是轻抚上了她的发髻,在她耳边说:“花。”
绪茕下意识的往后的一撤,见他收回去的手指中捻着一片花瓣,他将花瓣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双膝上。
粉色的花瓣,像是樱花,又像是桃花。
她看着那花瓣眨了眨眼,他只是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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