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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鏊,阁老亲自出面,厂卫也不敢拦,就被他满身寒气地闯了进来。
人未到,声先至:“有人投书老夫家中,说是南京御使尸谏,老夫前来收尸。”
照道理,尸谏应该是都察院管,可王鏊是阁老,又是南党的老大,他出面也说得过去。
哪有什么投书,就是朱厚照让人大半夜把王老师给拍了起来,总要将这事圆过去,王鏊是个好人选,能把刘瑾的注意力骗走。
刘瑾不在,张文冕当然不敢硬顶王鏊,谷大用则恨不得此事尽快撇干净,于是王鏊顺利地从北镇抚司领回了几具遗体。
后面也没有王鏊什么事了,通政司派人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是服毒而亡,又签押收走了尸谏的奏书,这事就从诏狱转到了朝堂交锋。
谏疏认真的说也是通政司管,查验尸体的其实就是吴杰,因为太医院也是通政司的下属机构。
因为毒药案,通政司上上下下都被换了个遍,朱厚照全换上了自己的人手,吴杰现在是右通政了,还是太医院的院正。
转了一圈,这些“尸体”又回到了吴杰手里,被送入义庄。
这些御使的家人都不在北京,后事也是由通政司负责料理。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没过多久,从义庄跑出来了辆马车,急急忙忙地驶进了一个民宅院子。
翌日,正当御使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时,朱厚照下旨了:其余涉案南京御使发配边疆,蒋钦、薄彦徽、戴铣、牟斌狂妄生事,无端攀咬,削籍为民,然其人已经畏罪自杀,其余不论。谷大用提督东厂不力,罢为西厂太监,丘聚提督东厂。刘瑾办事操切,引发舆情,着罚俸三月。
调子定了,罚酒三杯,也没有人再为这些御使鸣冤鼓噪,本来叩阙的事情压下去了,原以会来了尸谏能有一波操作,结果皇上快刀斩乱麻,没得玩了。
毕竟皇上的刀又快又狠这些朝臣是印象深刻的,真让他们喝毒酒他们也不敢。
三天后,一驾马车从那个院子里驶出,绕着京城转了好几圈。
途中经过了婚丧嫁娶,经过了犬奔豕突,公卿府上大红灯笼高高挂,丝竹盈耳,百姓家中喜笑怒骂,烟火熏天,就唯独没见天塌下来了。
等马车回到小院,里面的人下来,赫然就是蒋钦、薄彦徽、戴铣和牟斌几个。
朱厚照也来了,还一脸的不耐烦:“怎么样,都看到了吧,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没有人在乎你们,人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你们都死过一趟了,还怕帮朕做点事?”
蒋钦的死性还是改不完,也绷着个脸,但好歹不敢骂昏君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向朱厚照做了个揖:“皇上,为何不将刘瑾等人直接罢辍呢?”
朱厚照更不爽:“没了刘瑾,那些得罪人的坏事你替我做吗?你们嘴里的众正盈朝只会将朕团团围住,恨不得闭塞视听,结果出了个天大的贪弊案,你对那些大臣们有信心?不好意思,朕一个子都不信他们。”
几人互相对视,交换了数下眼神,由蒋钦来问:“皇上,不知要让我等从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