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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自哀自怜:“总是有碍眼之处吧,前时反对漕运改制是主因。”
刘忠却不这样想,反漕运改制他没上啊,他也看不惯那些在漕运上下其手的官员。
然后刘忠灵机一动:“那是不是应该如李阁老所言,上疏请辞以致圣意?”
刘忠说中了杨廷和的小心思,杨廷和却冠冕堂皇:“圣上下了旨让我等去南京,怎可违逆。”
这就是又当又立了,刘忠心中起了一阵恶感,但他没表现出来,情商他是缺,但可以智商来补。
于是刘忠淡淡点头:“倒也是。”
杨廷和赶紧做注脚:“何况此次你们兄弟二人南调是特设,是升是黜,谁了说不清楚,要去辞行,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就是巴结刘太监,更加有口难辩了。”
刘忠拱手相谢:“受教了,谢介夫为吾解开迷惑,有了这番话头,就更不能去了。”
原来刘忠还想跟杨廷和同行,现在想来也没必要了,看来杨廷和并不清楚皇上的心意,咱还是一个人上路吧。
于是刘忠点明了:“介夫,咱们就不同行了,随行人杂,脚程有快慢,投宿有先后,你我各走各的,免得拘束,也不知道谁先出发,就不辞别了,南京见吧。”
离开杨家,刘忠心里不但没有郁抑,反而一片爽朗,他觉得领会到了朱厚照的深意,与杨廷和不一样。
所以刘忠认为他鸽了杨廷和,也鸽了刘瑾。
心情愉悦之下,刘忠还真提笔如神,撰写了一篇《野亭先生墓志铭》,大意是野亭先生寄天地而生,赖皇上的明介而仕,对比别人,看看自己,离开官场也无憾了,已经有所作为,死了也不再为害,还将天地所赐、皇明所赖都还上了。
取的是问心无愧,表的是可昭天地,全靠同行衬托啊。
野亭就是刘忠的自号,他决定了,要广为传阅,既明心志,又可以暗搓搓嘲笑刘瑾和杨廷和一把。
看了墓志铭的人如果知道刘忠与刘瑾、杨廷和的际遇,也许会在心里暗笑“原来如此”,同心同德之辈还会共感“说得对极了”。
想到这些,刘忠也满意极了。
杨慎还是被李东阳抓到了,转了好几圈,等到他出现在李东阳书房时,还有些小忐忑,这万一李师跟陛下有了冲突该怎么办?
没有,李东阳也只是问他:“用修为什么许久不登门了?是为师的门槛高了还是低了?”
轻轻刺了一下,点到即指,没有再为难,李东阳就转了话题:“介夫先生南行的日子定了吗?”
杨慎摇头,这他哪知道,不着家好多天了。
李东阳以指虚点杨慎:“你呀,父子俩能有什么隔夜仇呢,好好说开不就行了。”
杨慎微微点头,受着吧。
可李东阳话再一转:“你帮老夫给介夫传个话,刘太监那里临行前还是应该去辞别,哪怕成了冤家,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一做,不要让你师尊面上太难看。”
“噢!”,杨慎应下了,可以用这个为借口回去,这样不丢脸。
杨廷和就丢脸了,李东阳的嘱咐他应该接,可刚刚跟刘忠说好了,难道又鸽了刘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