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孙夫人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她苍白的脸上再一次露出笑容。
    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一生经历太多沉浮,似乎除了公孙先生,没有谁能激起她内心的波澜。
    “娘,那后来呢?我爹他去哪儿了?”
    一个瘦弱的少年仰头问道。
    这少年便是公孙起和卫央的儿子,公孙羽。
    显然,年幼的公孙羽对父亲的渴望远甚于父辈们的爱恨情仇。
    卫央摸摸儿子的发髻,微微一笑,”
    你爹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连娘都找不到了,娘老了,走不动了,等我的羽儿长大了,要帮娘找你爹回家。
    “卫央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让这个年纪的孩子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她不想让公孙羽度过她曾经的童年,但是她又不能让公孙羽沉溺在太美好的生活里。
    虽然,他们如今颠沛流离。
    咸阳,权力和荣耀之都,对卫央而言,却是伤心之地。
    她的男人被这个国度最强大的统治者赐死了,哪怕他曾经为这个国家浴血奋战,长平往事也无法填补帝王心中的欲望,必须有人为欲望献身,秦帝国选择了他们战功显赫的白起将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卫央回头是咸阳嗜血的残阳,朝前又何尝不是漫漫迷途?
    “娘不老,娘在羽儿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
    羽儿要带着娘一起去找爹,一起回家。
    “这个懂事的少年,从母亲的笑容里读懂些许无奈,他不知道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一个谎言,或许他知道,但是他愿意相信,如同他相信母亲说离开咸阳,就会有更好的生活一样,即便他们已经走了近半个月。
    但是那些追兵并没有放弃。
    不同的是,离咸阳越远,那些面孔越陌生。
    陌生往往就能做到事不关己。
    “驾!”
    又是一队秦兵打马而过。
    卫央赶紧挽着公孙羽闪到路边,她必须表现得极度惊怕,才能逃过秦兵的鹰眼和嗅觉。
    所有出动追杀这对母子的秦国将士都被告知,卫央是一名用剑高手,卫风,是卫央手中利器,剑谱排行第五。
    剑柄有暗门,可千变万化。
    因此,在秦兵的吆喝下,卫央手中拄着一根拐杖,一对落魄的母子在一群难民里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者,这队秦兵中并没有慧眼之人。
    “都给我听好了,见过这两个人没有?!
    “为首的一人掏出一卷画像,上面正是卫央和公孙羽,其实除了卫央颇具几分神态外,秦兵对公孙羽的印象是模糊的,画师似乎便是随便照着一个几岁孩子而画的,只是他们似乎忽略了虎父无犬子这句话。
    即便都是小孩,公孙羽与他同龄人相比却大有不同。
    少年英雄不过如此。
    “快说,有没有看到?”
    “说!
    看到不说者,以同罪论!
    举报者帝国必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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