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卷-晴朗-32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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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笠和利威尔一先一后到的时候，就看到庞大的黑发绿眼的巨人手里拿着一块巨大的晶石，肩膀上还盘腿坐着一个黑发棕眼、嘴上叼着烟草、满脸皮开肉绽的女孩。
黑马在巨人远处嫌弃地看着巨人并吃着草，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如果，没有利威尔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的话，这就是一个人与巨人和谐共处的跨物种友谊故事。
被吊在树上的，君达的尸体，很明显是被人类的刀划开了身体。
睁大了眼睛仍然保持着惊恐面容的佩托拉，贴在树根处，满面血污。
上半身躺在草坪上，下半身飞到了另一边的艾鲁多，仿佛还睁着眼睛看着夕阳。
在草坪上满身是血而且看起来几乎是被踩扁的欧鲁，血肉模糊。
利威尔班，转眼之间，只剩下兵长和两个新兵。
到达现场后的第三分钟，没有任何人说话。
利威尔看着不远处沉默着看着那巨人手中晶石的巨人和女孩，落在了他们附近的树上。
而三笠，看到这一幕也微微睁大了眼睛，立刻冲了过去：“艾伦！”
巨人缓缓转过头，翠绿的眼睛看向了三笠，然后似乎终于放松了一般两眼一翻，往前倒去。
林师面无表情地飞到了利威尔旁边：“兵长，是阿尼·里昂纳德，104期训练兵，听说去了宪兵队。她把自己封在了硬化的后颈里，艾伦刚刚试过捏不裂也摔不破。”
“知道了。”利威尔面色冷淡地说，“你去把其他人的尸体收回，顺便发射信号弹。”
林师沉默了片刻。
“是。”
她转身吹了个口哨，跃到了树下，落在了跑过来的黑马上。
随后，便发射了一颗蓝色信号弹，毫不犹豫地策马离开。
“你，把艾伦弄出来。”利威尔说着，落在了巨人冒起白烟的手中那快巨大的硬质物体上，低头看着里面被封死在内的人。
……
林师停下了马，从马上翻身下来，看着被淡金色日光普照地面，和倒在四周的尸体。
她先走过去，把贴在树上的佩托拉抱了起来，平放在中间的地上。
幸好尸体还没有僵硬。
大概他们的去世，也就是数分钟前吧。
如果……她能再快一点……
林师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佩托拉那睁大的眼睛，抬手拂过她的双眸，让她合起了眼：“结束了，佩托拉，那个混蛋已经抓到了。”
不够快啊。
她还是不够快。
缓缓起身，她走到了半截身子躺在地面，双眸微睁看着远方的艾鲁多的上半身旁边，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佩托拉身旁。
随后，又从不远处抱起了下半身，放在他的上半身下方，把它拼接起来。
“艾鲁多……不知道对你说什么好，艾伦这个家伙和我把那个女巨人抓住了，”林师说着，将他的眼睛缓缓合上，“平时你是最谨慎的了，怎么也这么不小心呢？下辈子要多注意。还有……一直没跟你说，你的名字真像我前队友。”
她再次起身，走向了那几乎被踩扁，浑身爆出血的尸体。
俯身，她缓缓把尸体从地上小心翼翼地分离，抱到了艾鲁多旁边。
她蹲下身，摆正了欧鲁偏向一边的头，又把他那被踩得畸形的身子捣鼓了一下，勉强恢复了点正常的模样。
“看来回去还要再处理一下你的遗体啊，欧鲁，平常好面子遭报应了吧。”林师看着欧鲁那突出的眼睛，淡淡地说着，抚上他的双眼，“这个时候你该起来骂我一句白痴了吧。”
深知不会得到回应的林师再次起身，走向了再远一些的地方。
她挥刀把绳索砍断，接住了君达那被两刀开腹的尸体。
把他抱到了欧鲁旁边，她俯身把他的肠胃塞了回去，随后看向君达瞪大的眼睛。
“我一定会把那家伙的肚子剖开，然后碾爆她。”林师看着君达的眼睛，抬手将他的眼皮合上，“对不起，我的信号发送的太慢了，原本你们不该牺牲的。不过我这次没有逃跑哦，逃跑就没人帮你们收尸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收回，身子跪在地上。
“对不起……”
“我太慢了……”
“对不起……”
“我应该早点决定要杀了她……”
“对不起……”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吐出，脑海中各种各样相处的画面却依然挥之不去。
在艾伦捡勺子突然手臂巨人化后，他们过激的反应，和为了他们过激的反应而各自咬手惩罚自己的画面……
他们盯着她防止她逃跑跟防贼似的举动……
他们一起分享第一次猎到的熊，欧鲁高声宣扬曾经战绩的举动，君达的无奈叹息，佩托拉的出声阻止，艾鲁多的习以为常的笑容……
古人云，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马车声和马蹄声响起，她抬眸，看向了声响传来的方向。
马车和策马的士兵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同出现的还有埃尔文、韩吉和米可。
她站起身，握着右拳，看着马上面色平静的埃尔文，高声汇报：“团长，女巨人已抓获，现在兵长和三笠处，距离这边约五十米。利威尔班除我、艾伦与兵长外，全部牺牲。”
周遭的士兵皆是一惊，面色苍白地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埃尔文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嗯，你先补充瓦斯和刀片吧。”
“是。”林师面无表情地说完，便走向了马车。
“马车班，去收了那几个尸体。”埃尔文看向其他士兵，道。
“是。”士兵回应的声音响起。
……
回程的路途依然免不了紧张、战斗以及伤亡。
费尽千辛万苦抓回变身女巨人的人类，却因为其把自己完全封住保护身上的信息而没什么作用。
林师想过，如果一开始利威尔就和巨人化的艾伦联手呢？
不，艾伦能不能在那时巨人化暂且不提，没有这样的愤怒、利威尔班的牺牲给女巨人带来的身体损伤还有视力剥夺，还有前面牺牲的无数人——包括她自己还有那波炮轰和巨人啃食给女巨人带来的因二次巨人化导致的体力削弱，他大概也打不过阿尼。
况且，她能够剜出女巨人的眼睛并快速削出她的后颈，也几乎纯属是出其不意的运气。
而利威尔，他当然有能力杀了女巨人，但如果那时女巨人使出召唤巨人秘技，结果还是一样。阿尼会跑，然后和利威尔班碰上，然后……
没有如果。
城门打开，骑在马上，于载着阿尼的晶石的马车旁的林师，淡淡地看了一眼熟悉的城镇。
仅剩下来时一半人数的队伍一片寂静，面容肃穆而庄严。
带着因胜利的蓬勃，和因死伤过度的沉重。
“看！是调查兵团！”
“那是什么？那是他们的战利品吗？！”
“调查兵团果然厉害啊！”
周围的百姓逐渐欢呼起来。
然而调查兵团的所有人，依旧是一片沉寂。
右翼全灭。
左翼也因为回程的路途以及林中的战斗死伤超过三分之一。
后方除了马车护卫班几乎全灭。
新兵倒是一个不差地活了下来。
“只不过，看上去人又少了很多啊……”
“果然这次又很惨。”
“看他们的样子，作战应该是胜利了吧？”
“难得的胜利啊！”
林师的脸上包扎满了绷带，她觉得自己就是当代诈尸木乃伊。
“是调查兵团啊！”不远处，人群之中，稚嫩的声音传来，“好帅啊！调查兵团果然好厉害！”
她看向了那个方向。
啊……
是之前被艾伦慈父注视的孩子。
她想着，朝艾伦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此时似乎终于从巨人化后的昏迷之中醒了过来，跪坐在马车上，也看向了这边。
看到林师，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目光又恢复了一片沉静。
林师看到他看向了远处，金色的光芒皱起他眼中泛着星点光斑。
一副充满斗志和坚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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