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很苦逼。
    他问他老子,怎么给他起这么个名?他老子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老烟杆儿,不说话。
    他娘告诉他,他老别家,上四代都是八杆子打不出个屁的性格,是村儿里有名的闷葫芦传家。
    经常受人欺负。
    于是,当他出生以后,别家为了打破这个像是诅咒的家传性格,给他取名,单字一个闹。
    别闹,既闹又有别字挡着,闹不出大动静,安全的很。
    别闹,闹的很呢。
    适逢天下大乱,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大明即将落下帷幕。
    鸡鸣山上山匪引动着无边的乱民冲进鸡鸣村烧杀劫掠。
    鸡鸣村百十来户人家独有一家才值得这山匪抢上一回,那就是胡金鹏胡大腚的宅子。
    胡金鹏早年当过把总,回乡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因其膘肥腚大,人们在他背后都喊他胡大腚。
    土匪杀了一波,乱民抢了一波,剩下的这最后一波就是本村儿胆儿大的。
    别闹就在这波人力里。
    别闹不敢杀人,也不愿去做那山匪。
    捡波漏,能填饱肚子就成。
    可是这一波又一波的,哪里还有他能捡到的漏。
    他是邻村别家沟人,早上听说山匪下来了,直奔鸡鸣村去的。
    兴冲冲得往鸡鸣村赶,紧赶慢赶,还是啥也没捞着。
    饿着肚子来,饿着肚子回。
    临近村口时,村口围了一圈人,他凑上前去想看看热闹,正看到高头大马上一刀疤男子挥刀砍掉一花袄妇人的脑袋。
    别闹原以为不是第一次看见杀人的他已经免疫了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但他还是低估了这种头颅在自己面前飞起的既视感带给他的冲击。
    别闹只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两眼发花,顺势就倒在了旁边的草垛子上。
    就在这时,他感觉小腿一疼,被谁咬了一口。
    他扒开草垛子一看,一个小孩儿,正抱着他的腿咬呢?别闹狠力一把推开小孩儿,但见这小娃儿鼓鼓着小嘴儿,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两行泪刮花了透着秀气的泥猴脸,恶狠狠地盯着别闹。
    “这莫不是那妇人的孩子?”
    别闹心想。
    “你个兔崽子,你娘可不是俺杀的。”
    别闹压低了声音,呼和道。
    他并不太恼恨这个小娃子,人家的娘刚让山匪杀了,自己只是被咬了一口。
    谁让自己也是来捡漏的呢?让他咬口出口气也无妨。
    那小娃子,眼看着,杀了母亲的恶人恶狠狠地嘴脸,一想到母亲的惨死,又害怕,又伤心,眼瞅着,一咧嘴就要哭出声来。
    “你不想活了?”
    别闹一把捂住小娃子上的嘴,把他拖进草垛子更里一点。
    他不知道自己咋想的,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么个甚至有点粉雕玉琢的小娃子被人砍了脑袋,毕竟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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