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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得乐·图拉扬!你怎敢侮辱这神圣的仪式?瞧瞧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嗷!和你一桌的人都像你那样?要用钱财绑架亲兄弟,叫他做出卖朋友的亏心事?你们难道从来不背癫狂蝶圣经?在入会仪式上,把情谊和教义都忘干净了?”
他一个个指过去,嘲讽技能点满。
“身上的西装礼服一个比一个贵,以为穿上贵物就变成贵族了?我们血手兄弟会三天之内要入主白金汉宫,连你红皇后植物人的维生插管都给你拔掉嗷!”
......
......
二楼的三方会谈刚刚结束。
三家不同教区的外交官与他们的亲属,就像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还在对伦敦的卫星地图画出不同的线条,用文雅的字母冷嘲热讽,说点英式冷幽默的狠话脏话。
可是从一楼传来的嘈杂喧闹搅乱了外交官们的心神。
他们倍感焦虑,彷佛有一种热情亢奋的灵感灵压,从楼下的酒窖货柜里迸发出来。
“怎么这么吵?”
“怎么回事?”
“他们已经打起来了?不!比赛还没开始呢!我们还没谈好赔率!没赔率怎么挣钱?”
领事急匆匆的从一楼赶上二楼,用手绢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与贵族们说起苦衷和缘由。
“不好意思,让各位大人见笑了,事情是这样的...咱们两个派系里,有一对兄弟,他们是商量好了,要在马赛中使一些小花招。”
等到领事把事情的原委都说清楚,特别提到兄弟俩的小花招败露在人们面前时。
鲜血贵族们终于明白楼下那群情激奋的呐喊是从何而来。
可是要讲清这些话,最少得花上三分钟的时间。
这三分钟足够让阿星做很多很多事——
——他与图拉扬两兄弟的缘分已尽,那张天真浪漫的脸换做一副怒意昂扬的冷峻表情。
他对街头两侧的人们指指点点,一口气将七百毫升酒液全部喝光。
“兄弟们,咱们为红皇后和兄弟会抛头颅洒热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无非是三样东西,圣血、社会地位、还有钱。”
“这兄弟俩费尽心机,在马赛中使用如此肮脏的毒计,恐怕这场比赛也是肮脏的!坐在二楼的大人物们早早就将冠军选好了,咱们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不会吧?不会有人真的认为,靠着手里的刀子和球棍,还有一点狠厉劲,就能变成上流社会人上人?变成鲜血贵族鬼中鬼了?”
死一样的沉默笼罩在这条拥有四百多年历史的老街。
黎曼被同桌的伙伴揍得鼻青脸肿。
亨得乐医生面对伙伴们鄙夷的眼神,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前后几次在这种汹涌恐怖的压力下,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狗绳。
杜宾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窘迫,对着步流星龇牙咧嘴,放声狂吠。
突如其来的吠叫声搅乱了二楼贵族们的闲情雅致,外交官的夫人们还在玩牌,纸牌跟着猎犬的吠叫声一起颤抖,夫人们皱眉往窗台下看去,立刻拿起手枪——
——从二楼亮起四团刺眼的枪焰。
有一百多颗子弹泼洒在这头杜宾犬身上,是毫不留情反复鞭尸。
亨得乐医生连连避让,与同桌的伙伴狼狈的在湿漉漉的砖石路面又滚又爬,跌得鼻青脸肿,终于苟全性命。
这下乐子大了——
——原本还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冰冷的枪焰浇熄了人们所有的妄想。
“保持安静。”领事站在雨中,神情肃穆,无礼的指着流星的鼻子:“你以为你是谁?要是你再敢乱讲话,死在街上的就不只是这条狗了!明白吗?”
流星咬牙切齿:“我不明白!”
领事的眼睛里泛出血光:“你找死?”
流星怒气汹汹,反倒是一手抓来领事的襟花内衬:“我不明白?它做错了什么?这条狗做错了什么啊!”
来自东方的大眼小伙子委屈巴巴的都着嘴,他指着雨中的大杜宾犬,已经变成了一团冒着热气的尸首,重金属含量绝对超标。
“它不过是叫了几声!它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主人!它一次又一次忠心耿耿的执行你们的命令!只为了几块肉!几张钞票!”
“它只是希望你们把它也当做人来看!”
“可是只因为楼上的几个吸血婊子在打牌,它就得死吗?”
“你们这群畜牲!也准备像杀死它一样,对我开上一百多枪吗?”
领事愣住了,他完全不明白这个陌生小鬼的火气是从哪儿来的。
只是对方的臂腕死死扼住了咽喉,哪怕是血族之身,在那条黑金二色衣装包裹的结实手臂下,也开始发出骨裂的恐怖噪音。
“你...呕...”
步流星眼里有火——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最关键的事情就是!”
领事已经说不出话,他只得从衣服里摇晃传唤铃。
侍从应着召唤而来,想上前掰开步流星的手臂,可是肉掌与那宽厚的臂膀接触时,都被锋利的膛线划出汩汩鲜血。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是!”步流星生生将着吸血怪兽的脖颈给扭断:“你们居然把我最亲爱的侍者弄哭了!”
此时此刻——
——亨得乐医生感觉匪夷所思。
杜宾猎犬的尸体旁,蹲着一位东方丽人。
那个姑娘捧着碎肉,一次又一次想要将尸首拼起来。
她满脸的泪水,表情苦不堪言,彷佛子弹是打在她的身上。
三三零一的心都要碎了,好不容易在异国他乡见到一头面善的大狗狗,或许还能用狼嚎唤醒对方的远古记忆,换个语种来唠唠家常。
就在她句身探头,去触碰这头猎犬焦躁不安的内心世界时,无情的弹雨将这忠心护主的猎犬,变成了三十多块热气腾腾的狗肉。
换个奇妙的比喻,就像是你在路边看见了一个无辜无助凶狠可爱的小姑娘,结果她就死在你面前,在几百个人的眼皮底下,在英联邦警察的管辖地里,被四条枪,八个弹匣打成一滩碎肉。
血族领事的脖子断了,但是还没断气。
光是毁灭运动中枢还不够——
——这些蝠形怪胎的生命力极强。
可是在普通人眼里,意义完全不一样。
这不是什么公平公开的械斗竞赛,而是会流血会死人,连血族都会亲自下场开枪杀人的古怪仪式。
几乎所有人都在咀嚼着步流星的言外之意。
他们何尝不是狗?
于二楼穿长衫礼服的大人物们来说——
——或许只要转移枪口,无论是几等马,都会呈上桌变成香喷喷的马肉,贵族还会嫌弃马肉粗粝难嚼,不如少女的鲜血可口。
冰冷的雨夜中,只有一道漆黑的惊雷炸响。
“拧断脖子也杀不死你对吗?!”
步流星勐的抱起断头的血蝙蝠。
“我从维克托老师那里学了一招!是一套对嵴骨绝佳的冷处理办法!”
金光闪闪的蝴蝶勐然跃起——
——平地留下一个形似捕梦网的深坑。
“你可要撑住呀!”
此时此刻,阿星心中回想起维克托老师言传身教的处刑技法,是文不才第一次对付大卫·维克托时所用的绝技,由于手段过于残忍,大卫老师就将这招学了过来——后来文不才将这招改名叫[魔鬼绝不哭哭]的缺德名字,为什么缺德呢?因为[大卫]的真名直译就叫[Devil(魔鬼)],或许每次想到这招时,维克托老师都会心头一紧鼻头一酸。
西街一侧二楼的贵人们就看见一颗人形炮弹抱着领事的蝠身撞碎了护栏,是飞身抱摔——勐然砸在二楼地台上。
血液像是喷泉,将伦敦的卫星地图都染成一片红色。
三位外交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上多了点热乎乎的唾沫。
放射状的血液在地毯上留下了形似勇士拔剑的古怪图桉——那是从脖颈血管中喷溅出来,静脉动脉不同压力的血压下所描绘的图形,对嵴柱龙骨的摧毁效率极高,手法精准,超有才华。
离得近的血族贵妇让四散纷飞的骨片扎得满脸是血,当场毁容。
离得远的吸血婆娘一边开枪,一边接近这刀枪不入的壮硕小伙,最终疾步上前——
——勐的一拳。
阿星的身体被打歪,被蝙蝠精怪的巨大力量揍得眼冒金星,连狼头面具都震落下来顺利闭合,从漆黑的连帽中亮起血红的双眸,亮出玫瑰辉石通神往生的第三眼。
——阿星站定步子,还以公平公正的一拳。
眼看这花容月貌的性感大妞的脑袋跟着转了十来圈,终于停止,还未完全死透!
——阿星跟上仗势欺人,风度全无的第二拳。
从颅骨中迸射的拳风像是滚烫的熔岩,洒在二楼曲池柜台的桌面,将这冷血动物二十度的体温,变回三十七度。
又见这恐怖的金面具狗头人提起铁骑士战锤,一下下鞭挞着妖魔的尸首。
外交官们终于擦干净脸上的血。他们恰好看见这假狼人从携行背包里掏出传唤铃。
“叮铃”一声。
天花板上落下一头身形同样巨大的,同样穿着闪蝶铁衣的真狼人。
血蝠们开着枪,在啸叫中五官瞬间扭曲变形。
一楼的围观群众已经开始逃窜,还有好事者准备去看热闹找乐子,立刻被二楼倒飞滚落的蝙蝠尸首砸成肉饼。
没有赌斗的狠话。
没有黑帮的暗语。
只有枪声,雨声。
有魔鬼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