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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塔层门处时光流逝无法察觉,但是透过古塔星星点点的透气口,可以看到外边已经是晚上,夜色如墨色般流淌。
而层门处,异象突起。
代表有人通关的光华流转着,有三人凭空而降,落地点恰好在薛玉儿几人附近。
“什么人?”薛玉儿下意识发问,其余几人也警觉地看去。
一眼便见到中间一身淡蓝色绣纹中带古老阵法的女子,是地仙学府的人。
薛玉儿看向桑榆三人。
隔音阵里,容与手中的玉符犹在亮着。桑榆认真地听着玉符传来的声音,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笑意。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她害羞地双手捧住脸颊,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暗影。头上的蝴蝶坠子好似要展翅欲飞,流苏垂在她捂着双脸的手边,轻飘飘的,许是有些痒,她伸手拨开流苏,眉眼弯了弯。
好可爱!
看得薛玉儿心痒痒的,好想抱抱她。
淡蓝色衣裙的地仙是不顾同门阻拦一意孤行要独闯古塔的小师妹九连姮。
她刚刚从摇晃中稳住身形,见到方才问话的女子盯着对面出神,认出她是在地榆广场和桑榆容与容子柏几人相谈甚欢的女修。
她眼里的柔色九连姮很熟悉,是学府里边师姐们见到桑榆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桑榆是不是在这儿,那师兄是不是也在?
她很快意识到这点,回过头,一眼便见到了坐姿挺拔、侧颜惊艳的人。
“师兄”,她喃喃低语。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地仙学府几人的注意,“小师妹”,星迪惊喜地叫了一声,右手高高举起,朝她摆了摆。
谢天谢地,这位大小姐没事。
星迪的声音被隔音阵阻隔,但九连姮已经领悟到他的意思,飞速跟她身边的两人道了声歉,而后快步向他们走去。
星迪放开阵法让她进来,她站在容与身前不动了,瞧着有些拘束。
桑榆抬起头,见到她,很欣喜地唤道:“小师妹。”
容与打量她一番,面容淡淡,只是说道:“没事就好,过来跟霞娟师姐他们报一声平安,他们都很担心你。”
九连姮抿住唇,师兄对她还是这么冷淡。
十五岁那年,她练剑时被剑气反噬,不小心摔落水中,下意识伸手时却将旁边静静看着容与练剑的桑榆也拉入水中。
自那之后他就开始对自己冷淡,即便桑榆后来也多次为自己说话,跟容与解释说这只是个意外,小师妹不是有意的,她已经道过歉了。
但是容与态度还是冷冷淡淡的,不会让人难堪,但也没多亲近。
九连姮自幼被娇宠长大,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她朝家中长辈哭诉,说容与师兄恼了自己。
事情闹大了,容与的父亲容修文容掌门亲自过问。
容与只平静回答说长大了,男女有别,不好过于亲近。
这样一听就是敷衍的话容掌门竟也当真了,再不管他对自己怎么冷淡。
她再向长辈们哭诉时,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长辈们竟也开始劝她,说容与对她还是很正常的同门之谊,让她不要继续无理取闹。
她哪里有无理取闹,容与师兄待小鱼儿那么好,对她的好就不能分一点给自己吗?
这样的话惹来长辈们的大怒和斥责,她被勒令面壁思过,等她乖乖认错之后才肯放过她。
想到这里,九连姮抿住唇,身形僵硬地走到星迪身边坐下。
“你们见到小师妹了?”玉符那头传来霞娟师姐的声音,有些嘈杂,好像是其他弟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都在问话。
容与“嗯”了一声,“她现在就在我们身边。”
九连姮接过玉符,“师姐,我没事,我见到师兄和小鱼儿他们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忐忑,不似平日的骄纵。
霞娟听到小师妹这样小心翼翼的声音,原先准备好责备的话如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师妹,你修为只有金丹,神魂还不稳,怎么敢独闯古塔?不怨我们怪你,你如果真出了事,我们会如何悔恨且不说,你家中长辈们那么疼你,你就忍心让他们难过?”
九连姮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师姐,我错了,对不起。”
霞娟有心安慰她,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让她长个记性,便没再开口。静静听着她哭,这丫头,估计也遭了不少罪,哭出来就好了。
桑榆看着小师妹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下不忍。
她看了一眼沉默着的星迪师兄,又看看不为所动的容与,伸出小手拉了拉容与的衣袖,以眼神询问:小师妹哭得好可怜,要不要安慰下她?
容与摸了摸她的脸,给她传音:“让她哭,哭完就没事了。”
其实几年前九连姮还没连累桑榆落水的时候,见到峰主程颐因为她任性修剑道一事被折磨得常年唉声叹气之后,容与就隐隐察觉这小师妹有些心术不正。
天赋血脉确实很不错,不愧是出生即元婴的地仙,九族和连族两族血脉天赋都很高,但是心思全然不放在自身上,硬是逼得所有人同意她修不合适的剑道。
自己神魂不稳还不注意不说,每每被剑气反噬,惨白个脸回家时还哭得满脸是泪,惹得两族长辈们心疼不已,大批灵丹妙药往她身上砸。
她从出生开始,灵丹妙药就没断过。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么多灵丹妙药砸下去,怎么也能将修为恢复到元婴期了。可二十年过去了,她的修为硬是停留在金丹期,惹得医峰和晴晴师叔和药峰连培而师叔连连摇头道不应该,然后又重新钻进藏书阁继续研究。
每当这时候,长辈们就会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还是修回她的血脉之力;这样一则修为能早日恢复,二则还能巩固神魂,三则不至于被剑气反噬弄得全身是伤。
但是九连姮每次都是又哭又闹,跟谁欠了她似的,弄得长辈们极为下不来台,一腔苦心化作流水,还惹得一身埋怨。
他冷眼旁观多年,越来越觉得,九连姮不仅在学府里边格格不入,她的心性其实也很不像个地仙。
地仙一脉从不会出现九连姮这样冷心冷肺、自私自利的人。
想起九连姮那些折腾人的事,容与皱了皱眉。
他暗暗吸了口气,拨开桑榆耳边的流苏,正了正她头上的蝴蝶坠子,看着怀里乖乖巧巧的小团子,眉宇慢慢平和下来。
桑榆对他的心绪感知最为敏锐,见他不悦,只把自己往他身上藏了藏,不再说话。容与抱紧她,忍不住掐了掐她嫩生生的小脸蛋,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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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几人沉默着听九连姮哭,另一边,几人正开开心心地互相认识。
“西袈佛门济恩门玄珠子。”玄珠子行了个佛礼,第一个出声。
紧接着是清风,“魔教编外之人,散修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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