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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些什么?你别着急啊,她倒是同意了给她提供食物的建议。但她在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看她同意我的建议并不是想吃东西,而只是想赶快打发了我,免得我打扰到她发呆。”“二姐!”“我知道了,我会多多留心她的。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的弟弟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可她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我还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喔,她的嗓音还挺特别的,好听是好听的,怎么声音里总带着一丝嘶哑的感觉。只是她那说话的语调,听了让我心里直发冷呢!”她在房间里发高烧也是二姐最先发现的,他那天去工作室里处理了一些事务,接到二姐的电话后就立即赶了回去。但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那位唐小姐已经被某些人送往医院了。据他的二姐说:她刚用他房间里的座机电话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没想到五分钟后就听到了大门被敲响的声音,她还在奇怪怎么医院的人来得这样快,开了门才发现来的人就是后来经常来看望唐小姐的那个男人,他抱了唐小姐出了大门,把她放进了门口停着的一辆车的车后座,车后座里坐着一个男人,只是一晃眼间,二姐说她并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只看到他把她的头枕在了他自己的腿上。又过了五六分钟后救护车才到达,她和救护车的医护人员解释了好一会儿才算了事。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出院之后还是住回到了这里,之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几乎足不出户,她的身体时好时坏,他拜托二姐帮忙用食物调理她的身体。这段期间只有那个送她去医院的男人来过这里,他本以为她与那个男人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时间长了,他发现似乎并不是。她与那个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实在让他觉着有些匪夷所思,他从没听过他们有过什么交谈,但他们之间明明又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感,他实在弄不懂她与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二姐说:“他们不是男女关系,对于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她后来去上了语言学校,又有了一份工作,他终于找到了与她接近的切入点。他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接近她而去学习中文的,他为了工作的需要曾经去往中国短暂停留过两个星期的时间,就是在那短暂的两个星期里,他对于中国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国家的认知不再仅仅停留在书本和传言中,而是对它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他本就有再次去往中国做较长时间停留的计划,所以这个一举两得的机会他不想错过。她给他上的第一次课的情形与他料想的一样,她对待他完全就如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他能感受得到,他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他对自己说:没关系,从现在开始认识就好了。她对他说:她叫唐苡欣,以后就是他的中文老师了,他可以叫她唐老师。他对她说:“我叫埃里克·安哈尔特,你叫我埃里克就好,唐老师。”唐苡欣听到“唐老师”这三个字时不觉有些意外,因为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用的是中文,而且他的发音称得上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她不觉抬头看了他一眼,嗯,她承认他的长相很是帅气。他的发色是棕褐色的,微卷,头发样式干练简洁,他的眼眶虽然有些微微下垂,却显出几分无辜纯真的感觉来,他的眼珠是奇异的淡紫色,她从没亲眼见过这种瞳孔的颜色,再配上好看的眼形,使他的眼睛看起来奕奕有神,极有光彩。但随即她的目光重又投回到课本上:他长得好不好看、帅不帅气与她又有何干?她用笔尖指着课本上的一个字,心无旁骛的开始了她的授课。
她在医院住院到后半段的时候,某天午睡时,听到护士压低了嗓音聊天说医院对面小花园的广场上,这些天总有一个东方男人坐在条凳上,小广场上那些放养的鸽子全都聚集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喂它们,可那些鸽子也不飞走,那情形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场景一样。也许是为了方便交流,在她病房里负责看护的护士都会说英语,她们有时也会用英语进行相互之间的交流,另一名护士也说道:“对,我也看到了,那个男人是这些天才天天出现在那个小广场上的,之前从没见过他呢!那个男人长得可真帅,看起来跟个电影明星没什么两样,只可惜......”唐苡欣趁着病房里没有人看护的时候出了病房,她回来后当晚病情就加重了,她的主治医生也大惑不解:明明她的病情已经大有起色,怎么会突然沉重至此?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他既然不愿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即便埃里克对她有好感那又怎样?他终归是错付了。他邀请她一同去往中国,她答应了,在国内她确实还有一些未尽的事,等那些事情了了,她就回来这里,哪怕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她只要知道他人在这里,她和他同在一座城市里,这样就够了。她与埃里克一同回了国,在他的要求下她带着他回了她的家与她的父母一起吃了晚饭,饭后他独自回了酒店,她则住在父母家。次日上午他到她家接了她一同出了门,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去往一个他要求或是她建议的地点参观游览,中午通常会在参观游览的地方就餐,晚饭时他们会一同回到她的父母家,饭后他独自回酒店,她则住在父母家,连续两周,周而复始,日日如此。其间只有一个周日她没有和他一起出行,而是独自回了她的那间公寓,中午的时候方鸿羽去了她家,一直待到次日清晨才从她家出来去往单位上班。今天是他们预期在国内停留的倒数第二天,埃里克此行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所以今天他和她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们打算走到哪里算哪里。“没有想到这里竟有一个教堂。”埃里克用中文说道,虽然他的中文说的并不是非常的标准,但唐苡欣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用德文回答他说:“这间教堂在抗日战争时期曾经作为一家秘密医院救助过不少抗日救亡的志士,院长是一位德国传教士,不仅医术精湛而且还是一位反战人士,他很喜欢中国,死后就葬在了这间教堂里。在中国解放之前,这里还曾经作为育婴堂救助过许多可怜的弃婴。新中国成立后,这里被作为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几经修葺保存至今。你想进去看看吗?”“当然。”埃里克用中文回答。他们并肩走进教堂,一位工作人员迎上前来说道:“请问两位是来预约婚礼的吗?”工作人员带着些本地口音,埃里克显然没有听懂,他不解的看向唐苡欣,唐苡欣对工作人员说:“不是的,我们只是来参观一下。”“喔,对不起,我还以为两位想......不好意思了。离闭馆还有一段时间,两位请自行参观,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工作人员正准备离开,唐苡欣忍不住问道:“这里还可以举行婚礼?”“对啊!这里自从可以举行婚礼后,几乎每天都会举行一到两场呢!小姐你看,这刚刚才礼成了一对新人呢,用品还没收拾完,要是你们早来个半个小时还赶得上观礼呢!”埃里克听了唐苡欣的翻译,饶有兴致的与唐苡欣一同向教堂里面走去。唐苡欣看着面前摊开着的圣经婚礼誓词,当她看到“爱是永无止息”时,她的心中溢满了对苏凯阳的想念,她多么希望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她多么希望能和他一起念出这段誓言,但今生也许这都只是一个奢望了吧。唐苡欣默默转了身正准备向大门口走去,突然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着光,他的脸隐在阴影里,但她知道是他!他一步步地向她走来,他站定在她的面前,他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太迟了,但在你还没有与他正式举行婚礼之前,你能否再考虑一下,不要这样贸然的交付出自己的一生。”“这位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我就说得更明白些,我要你嫁给我。”
“原来你并没有要和他结婚?”“谁让你总是喜欢自作主张。”“那你日日带他回你家去见你的父母?俞魏又从方鸿羽那里得知你和他会去教堂......”“不这样怎么能引出你的真心话来。”“你这是骗婚!”“你难道不是心甘情愿被我骗的吗?”“对,我可不是心甘情愿被你骗的嘛!小骗子,你愿意嫁给我吗?”“嗯……我想,我愿意!”
唐苡欣对回国休探亲假已经一周的邹凯明说:“你也已经应承了你大哥回集团帮他,你的人事关系档案也调回了集团总部,可是你为什么只肯待在德国分部却不肯回国呢?你若回国,你大哥也有了依傍,父亲和母亲也不必再忍受相思之苦,一举两得岂不好?”邹凯明并不看向她,他看着远方说道:“我不回国来,难道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你不必劝我,也许有那么一天我自己就回来了也说不准呢!”看着唐苡欣走向苏凯阳的背影,他捏紧了自己的右手,手心里是他想送给她,但终是无法送出的那件东西。其实早在他在德国的医院里看到躺在病床上与死神拼死抗争的大哥,虽然在昏迷中还在一遍一遍含混的念着她的名字的时候,他从身边的袁嘉愔的眼中,看到了此刻她眼中映出的和他同样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件东西他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送给她了。
埃里克回国一年后,他的工作室出了一部大卖的作品,作品的名字叫作《我的中国女孩》。故事的结尾,中国女孩与她的爱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们已经满三岁的儿子在上幼儿园的第一天,站在幼儿园门口,把他父亲的手放到自己稚嫩的脸蛋上说道:“爸爸,坚强一点,你摸摸,我都没有哭,你也别哭了。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等我放了学,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已为人母的中国女孩一脸尴尬的笑着对前来接儿子的班级老师说道:“老师,请您多多费心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