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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不知几点。
西方,一弯月牙透过窗户照着入睡的人们。
一声极轻的叹息声幽幽响起。
轻的只比呼吸急促了那么一点。
“你还没睡啊?”
柳宵被吓了一跳,猛地朝着远离床的方向抬起上半身,黑暗中一抹倩影正看着他。
“月菲你也没睡?”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认床,睡不着。你为什么还没睡?”
“我……我……我也不知道……”
柳宵慢慢躺回去。
总不能说被窝太香了吧?
没有听到月菲回答,黑暗中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过了许久,感觉月菲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带笑的声音传来:“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不要总是叹气。”
“还说我,你之前冷冰冰的模样,把山际都吓到了。”
“什么山鸡?”
“山际,新来的那个猎人,单眼皮小眼睛,圆脸……”
“高的那个还是矮的那个?”
“呃,矮的。”
“哦。”
柳宵眨了眨眼,没能等到月菲的下文。
不知过了多久,伴着清香终于睡去了。
月菲又等了片刻,从床上探出上半身,单手支撑地面,在柳宵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盯着黑暗中柳宵的轮廓看了良久,才缓缓缩回被窝里。
次日一早。
柳宵醒来时,发现闹钟没响,月菲已经买了豆奶和一些不那么甜的早点回来。
等他洗漱完,月菲已经将有些干燥的画又喷了一遍水,水壶中也烧好了水,然后坐在长桌空着的一侧等着自己。
八九点的阳光穿过窗户来到房内,洒在她的脸上。
洁白无瑕,却又有一层绒绒的金色。
“月菲姐你皮肤真好。”
“你怎么又叫我姐姐?吃饭吧。”月菲脸上带笑,心情很好,“对了,我看画有些干了,所以喷了些水,我不敢乱动,所以只喷了一点点,希望没帮倒忙。”
“没有,帮大忙了。”
“你别哄我,我猜不喷水也是一样的吧?”
柳宵喝了口豆奶道:“不,真的帮大忙了。”
“真话?”
“假的。”说完没忍住,自己先笑出了声。
月菲白了他一眼:“真的没帮上忙?”
“加少了,我一会儿要洗画。”
“洗画?这画还能洗的?”
……
将水倒在崭新的干净毛巾上,让水透过毛巾的缓冲不带一丝冲击落在画纸上。
其实他大可不用如此小心,有超凡能力在,可以更加放缓水流的冲击,但这是他的习惯。
水流缓缓落下,没有冲走一片碎片。
放久的画无论是落了灰还是其表面的脱落的碎屑,都需要清理干净,免得影响后续的过程。
水流落下,在画表面积了厚厚一层,依旧清澈见底不带一丝污垢。
竟然如此干净。
柳宵带着惊讶。
双手拿起毛巾,从一端圈起来从画一端轻轻滚过去。
很快毛巾吸饱了水,他便拿去一旁拧干净,回来继续。
直至把整幅画多余的水都擦去。
虽然感觉上工作量并不大,但是这幅画有五米长,一点点洒水再一点点擦拭还挺费时间。
既不能多使一点力气,更不能图快。
画纸本就脆弱,更何况还年代久远,现在又沾了水。
好在画干净,只需要清洗一遍。
月菲托着腮静静地看着,双目在柳宵身上游离,一点也不觉得枯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柳宵说自己不可能喜欢苏顾了。
若是苏顾在这,怕是要无聊死,然后她再把别人烦死。
柳宵放下毛巾,看了过去。
月菲跟自己各方面都很合适,比自己的真实年龄只小一岁,几乎相当于同龄,性格也合得来。
如果换一个世界相遇,可能发生的事完全不一样。
可他转念又一想,男女之间的感情若是单纯用“合不合适”来思考,岂不是太过势利?
话说回来,自己越从这方面考虑,越说明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去,拿出可以昨晚收起来的那张五米多长的纸,在半空中展开,盖在了画纸上方。
上下两张纸将古画夹在中间。
再用特制的鬃毛刷子沾水将整幅画刷了一遍,确保贴合完美,没有气泡。
“现在你有超凡能力才可以控制那么大的纸,若是以前,你该怎么办?”
“那么大的画,那得至少两个人一起修复。”
“所以你家乡与你一样职业的人还有不少?”
柳宵愣了一下,月菲心思玲珑,自己说话是不是需要更加小心一点?
月菲见他不说话,自己转移了话题:“能给我解释一下怎么修吗?”
“无聊吗?”
“不无聊,有些好奇,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工作。”
“好,你若想听,我给你介绍介绍。”
“这画在画好之后需要装裱,装裱时会将画纸贴在另一张纸上,也就是这个卷轴。”
柳宵指了指一旁,昨晚裁下来的轴杆与轴头。
“这画着画的,最原本的纸叫‘画心’,是需要修复的重点,而背后衬托画心的,叫‘命纸’,起到保护支撑画心的作用。
“所以修复字画的主要过程,其实就是拼合画心,更换新命纸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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