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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窄的四方形沙发凳,有厚实的椅背还有两条铝合金的扶手,对于任何一个一米四以上的人来说都不是睡觉的好地方,但是林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腿一放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她在睡梦中恍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于是惊醒了。睁开眼是米黄色的天花板,林国柱在办公桌那头记账,还能听到妈妈吴敏英在厨房炒菜的声音。她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林国柱早年生意投资错了在银行还有六七十万欠款,现在夫妻两个人还是国家的黑户,外出做不了高铁,做生意的厂房也是租的,一家人都等着政府银行将在外省被忽悠买下的那栋房子拍卖抵押好早日脱离黑户,这样银行卡无法用的日子实在是难熬。然而她们也不是什么贫困家庭,虽然衣服没法买名牌但是家里成员每个人都有几双名牌鞋子,尤其是这两年林国柱的生意好了起来,家里名牌的东西也渐渐变多了,今年甚至还东拼西凑交了新房子的首付。
事实证明林遥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的,尤其是对人与人之间关系氛围的敏感嗅觉。
林国柱和吴国英突然就吵起来了,一吵又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互相叫嚷着要弄死对方,还动了手,你一下我一下的。吴敏英对林国柱说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林国柱呢则是黝黑的脸都气红了,两个本来就突出的眼珠子也更突出遍布满了红血丝,恶狠狠地瞪着吴敏英却不说话了。家里的机工还有附近的邻居听到动静都凑到家门口来看情况,有几个上来劝架,但林国柱和吴敏英一个都不听,依旧怒目相对,吴敏英更是嘴上一停不停将自己二十几年来的苦楚都大声说给旁人听,埋怨公公婆婆老公小姨一家怎样怎样排挤她。
林遥原是在劝架的,父母吵架打架她也哭红了双眼,鼻涕挂到了嘴边顺着她喊别吵了的时候还会有些进入她的口腔,她的嗓子哑了也糊住了。看着这一幕闹剧她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的声音叫所有人都愣了愣,她毫不在意,就这么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笑,用这样不协调的面孔看着她的父母。
这时候林国柱大吼起来:“你看见没?你看见没?她都已经这样了,她因为你都已经这样了!她从小就因为你,现在已经心里有病了,你还要吵!你还要吵!你还要吵!!!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吴敏英听了越发生气了,“什么叫因为我?关我什么事?她才没病,她才没病!”一边说着一边冲进厨房,几秒后她拿着菜刀冲出来,嘴里还在大喊:“你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砍死你!”
旁边围观的人一看不妙,又冲了几个男的上来,两个人拉住吴敏英,三个人拦着林国柱,依旧劝着:“你们别这样!小孩子还在,小孩子在哭啊!别打了,都是一家子,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
而林遥看着妈妈手上银光粼粼的菜刀终于崩溃了,她在原地不停地跳脚,力道大得好像要把自己砸进地里去,两只手抱着头蹲下开始拔自己的头发,还发出啊的咆哮声,“为什么要生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吴敏英被人拉着要她回楼上房间冷静一下,看到女儿这样她朝林遥大喊:“别这样!你没病!你别听那个变态说的,你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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