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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男人没打招呼,却是直接走了过来。
孟苡蝶对着风尘仆仆的男人硬拧出一个微笑,“没有;你是刚出差回来么?”说着,就着未合上的电梯门,朝里面走进去。
手臂却被男人拉住了;她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出来。
“你要去哪?身体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或许是刚刚从工作中走出来,这轻佻的男人身上也罕见地散发着严谨认真的气息。
“我去药店买点药……”
齐凯却是放下旅行包,把孟苡蝶重又扯到了她家门口。
“你回家休息,我家里有药。哪难受?”
她涨红了脸,面带感激的“不用了”却在男人执意而热情的坚持下被彻底无视。
“芬必得吧……布洛芬也行。”
“发烧了?”说着男人却抬起手要探上去,孟苡蝶侧过身一躲,面露尴尬。
“没有,就是……过两天就好了。”
男人却是停了半秒钟的样子,瞧着女人不经意中捂着小腹的手,像是忽地醒悟了过来;不禁暧昧的笑了。从她手里拿过门钥匙,打开大门把女人塞了进去。
“床上躺着,等下我拿药过来。”
重新坐回电脑前的兢兢业业的女译员,这一等就是良久。心里抱怨着这人怎么这样不靠谱,早知道他如此磨蹭就不该贪图方便让他从家里拿什么药。
小腹内的疼痛感愈加沉重,这次的月经来得气势汹汹,大有把她折磨成废人的趋势。本应抱着暖水袋到床上躺一天,可是眼前必须要交的急件又不容人工夫;孟苡蝶直是又痛又急之下,额头上汗也冒了出来。
难受得腰也挺不直的女人,第五十遍后悔就不该依赖别人而放弃自己出门买药,门上响起了悦耳的敲门声。女人终于等到了救星,长呼一口气,缩着胸走到了门口。
齐凯却是提了一个被装得满满的超市购物袋踏了进来;一看见女人的苍白,也是不禁吓了一跳。
“你有这么严重吗?”她的脸本就白皙,缺少血色;却在这失血而又痛苦的折磨下,更是凄惨得可以!秀眉紧攒在一处,鼻尖甚至透出了细粒的虚汗。
孟苡蝶此时强撑着腰,话也不想多说一句;朝他摆了摆手,“没事,吃了药就好了。”
“行了,大小姐,”齐凯越过她伸出的手,径直走进了屋里,“您乖乖坐着吧。您这茬不像是痛经,倒像是要命。”
孟苡蝶被他一说,头轰地一声。有那么明显吗?连个男人都能看出是痛经。
尴尬中,他早已倒好一杯水,托着药来到了面前。孟苡蝶无端端就悲哀了,为什么每次跟他总是因为药片见面。
红着脸吃了药、道了谢,正打算送客的女人,却发现这热情的客人不知何时已经钻到了自己的厨房。
“你床上歇会儿,”厨房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孟苡蝶实在是想去看一下他究竟在鼓捣些什么。可这次的月经实在要命,兴许是和前两个晚上熬夜做稿件没休息好有关系,此时不单单肚子痛的狠了,就连太阳穴也突突跳了起来。
好奇心在不支的体力面前,终于败下阵来。
当齐凯端了热气腾腾的一个瓷碗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孟苡蝶竟然还能坐在电脑前翻译稿件,一碗红糖姜水差点被他扔到地上去。
这女人还真是敬业,一手撑着肚子,一手握着鼠标;男人不知道是该赞叹还是该哀叹。
在女人诧异的眼神中,他硬把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顺手还掖给她一个暖水袋,“你没搞错吧,照照镜子跟女鬼有一拼了,竟然还能坚守工作岗位。”
孟苡蝶不禁摸了摸脸,有这么恐怖吗?
“我稿件明天要交,客户打了三通电话了,人家等得急。”
“行了,”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把这个喝了,然后去床上躺着吧;我帮你做。”
强扭着押送了体弱病患到卧室的男人,坐在电脑前还是一点也想不通自己这是为了哪般。
看那女人的表情,恨不得马上把他推出家门;他还死皮赖脸非要帮这个忙。不用问,心里是对她有想法;可重要的是,人家有男朋友啊!
齐凯不禁自己打了个寒颤,在感情上,他一直也不是什么深情的选手;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种矫情的桥段能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去跟一个条件明显很优秀的男人,抢一个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估量着风流潇洒人家不缺;所以在柔情贴心上下功夫?这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做的定位?而且,他似乎已经在毫无意识中就开始实施起来了?
强打着精神甩了甩头,耐下心思对着电脑开始研究。不管怎么说,这女人还真是够敬业的。从上半部分稿件的质量和她归纳的专业词汇数据,样样都是有井井有序。给这接手的译员创造了良好的工作条件。
于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争取一把也不是没必要。他虽然不占先机,可在地理位置上有优势;而且这两个人,明显现在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最重要的,这女人确实吸引他。
从去年在德国见过的那一次,他好像一直也没忘了她。他回国,不能说是因为她;可这里面确实是有她的因素。
他从中学的时候,全家移民去了德国。一直以来,交往过的全是洋妞。开放、爽朗、狂野;他是喜欢这个调调的女人。可自从去年见到这个本土的女人,他才觉得自己的口味变了。眼神不自觉的,就往亚裔女人身上飘。
可是在国外,的确中国人太少了。选择余地太小;男人经过系统的总结,得到一个论断:他得回国,他要结婚的话,还是得找一个中国女人;归根结底,自己也还是有着浓郁的东方美人情结。
漫长的、凌乱的、复杂的思绪,随着翻译工作的慢慢深入,逐渐平稳了下来。卧室里,是美人小憩的美景;隔了一扇门的客厅里,是居心叵测的邻居勤奋的工作。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齐凯从稿件中站起身;打开门的一刻,林天翔拖着旅行包站在门口。
孟苡蝶在屋子里睡得昏昏沉沉,小腹的痛疼在红糖姜水和镇痛片的双重作用下被打击得渐渐趋于平复;只是那突突的太阳穴跳跃,却只是被压抑到了一侧,现在成了左半边头的偏头痛,而且程度只深不浅。
睡得不安稳,却总好过睁着眼睛享受痛苦。可就是这并不惬意的睡眠,也还是被无情地打断了。不是敲门声,而是客厅里传来的乒乓乱响的打斗声。
拖着沉重的脑袋来不及设想是不是这刚认识没多久的邻居把她家给偷空了的女人,打开卧室的门,差一点惊叫出来;手,不可置信般捂到了嘴上。
一个下午觉的工夫,她的客厅完全被破坏掉了。
地上的物件不用说,连墙上挂的那副画也歪歪斜斜快要掉了下来。
孟苡蝶紧绷着头上左右突突跳起的神经,瞧向场地中央的两个男人。林天翔正巧也朝向她看来;齐凯却是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嘴角红殷殷地渗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