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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维持我们宝贵的友谊。”他道。
“但你亲了我啊!”她叫。
她没发现她那几个好朋友全缩在门边张口结舌吗?杨敦日不忍提醒她,只好装作那些人不存在地道:“那是意外。”多么云淡风清。
“意外!”她不可思议地叫。一颗又苦又怒的心不知为何拧得难受。他那样做,玩笑的成分大过其它吗?那些关于“感情”的其它
他怎能这么做?把她的芳心搅得天翻地覆,还这么无辜的样子!对她千般好又万般无赖,好可恶、太可恶了!一股冲动狂涌而上,她伸出手挥去一巴掌,想回报他一份“意外”的盛情。
他抓住她手。再度出其不意地点吻上她面颊,很无辜地笑笑:“第二次意外。”
心好乱好乱、好烦好烦。
范喜言将自己闷在棉被里,想要睡个人事不知,偏又睡不着。就算她今天在厨房里忙足了十个小时,全身骨头累得像要散成片片;更别说她还花了好大力气将壮硕的杨敦日给轰出去。
唉
对,向来不习惯处于弱势的她,终于把那家伙给轰出去了。谁教他敢一再偷香、吃她豆腐。就算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特别的,也不该做这种过分的事。
“讨厌讨厌透了!”她闷叫。双手搓着脸颊。昨天是右边,今天是左边,蜻蜒点水也似,教她除了震惊外,再无其它感觉
啊!她在抱怨吗?在抱怨那轻触太短暂吗?天!不是吧!懊是气他故意的
孟浪才对吧!
噢!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啦!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又不是没给人亲过。她夫君不仅亲过她的脸,还吃过她的嘴儿呢!惫不是那么一回事,没啥特别感觉可说的。
唯一的不同是她期待杨敦日的吻
她快要变成她自己所唾弃的出墙红杏了!
不可以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怎么办呢?
“你还好吧?”范晴端了碗泡面上来。“起来吃消夜,大伙今天都累毙了。她们三个居然还说要去唱ktv ,我赶她们自己去了,也好别上来烦你。”
范喜言露出一双泛血丝的杏眼,叹道:“你怎么不一齐去?”她想要完全的安静,最好顺便把自己活埋算了。
范晴坐在床缘,拉下她身上的棉被。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
“我没心情谈天。”
“我有。”范晴固执起来与范喜言不相上下。
“没什么好说的嘛。我现在好烦,让我静一静可以吗!”她坐起身,直接告饶。
范晴拒绝:“以你的古板脑袋,只会把自己逼入牛角尖,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下去。”
“我没怎样的嘛!”
“承认你爱上杨敦日有那么困难吗?”泛晴也赖得罗嗦,直言了。
范喜言一震,用力反驳:“我没有!我是已婚妇人,我不会爱上丈夫以外的男人!”
范晴握住她激动的双拳,轻道:“这不是你的理智可以决定的。有时我们并不晓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对人动了心,但一定知道是否已爱上某个人;不管你承不承认,或怎么克制,都改变不了事实。不是每个女人都一定会遇到爱情,现在你遇到了,是幸运。”
范喜言摇头:“你怎能把它说得像件喜事引在我是已婚的情况下,那是不该的啊!”“让我们把这两件事暂且切割,喔,不,三件事才对。”范晴盘腿正对着她坐,准备彻底详谈。“你爱上杨敦日、你有丈夫、你来自古代,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再变回去。这三件事都是你生命中已发生、而且不可能改变的事。如果你再也回不去,那么你的已婚身分其实是灭失的;在灭失的情况下,单身的你爱上了一个男人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抗拒呢?”
“但我很清楚我嫁过人了,不管我爱不爱我丈夫、或能不能回去,都不能成为我放纵自己出轨的借口!我对自己交代不过去。”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问题,
她没那么伟大。她只是问心有愧啊!所以断然不能承认,不能的。
范晴揉揉额头。提醒道:“别忘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以为杨敦日会由着你当鸵鸟下去吗?他那人别看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其实是很有手段的,你逃得开才怪。”
“他爱我吗?”她心悄悄怦动,隐隐约约是不敢承认的期待。
“废话,要不他天天绕着你转做什么?看那个常奇伟老端着一张棺材脸瞪你就可以证明了。别问我,喜言,其实你心底清楚,不然不会这么烦乱。”
她不语,如果她敢面对的话,当然会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她不敢啊!
“欵!如果你能回唐朝就好了。一旦回去,依你敢做敢当的性子,一定立即向丈夫讨休书,然后全心全意去爱着杨敦日;不管能不能相守,至少心底好过。”
“别说了!”这种不由己的事,妄想也没有用啊!虽然她的确会那么做
范晴将泡面塞到范喜言手上,站起身,丢下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得花多少时间才可以摆平自己的固执,但我得提醒你,当你一旦开悟了,杨敦日却不见得还在一旁等你。爱情这东西啊不会为虚掷的人停留。你那位胖子帅哥的身后,搞不好有一位温柔甜美的女人正等着他对你绝望时好趁虚而入呢。吃面吧,然后继续你的自苦、自责、自厌。把他推得更远,直到下一个女人接收他。”
挥挥手,走人。留下苦着一张脸的范喜言,兀自对她那一串警告胆战心惊、思绪狂乱,并几乎要翻了
别个女人
会取代她
得到他,也得到曾经属于她的爱情
杨敦日手上拎着水煎包,正欲趁热找“好朋友”分享,后头跟着的是脸色不佳的常奇伟。
“为什么我们的早餐会报要栘师到厌茶?你不觉得这样不好处理公事吗?”有没有天理?现在倒成了他是守在公司主事的那一个。向来任性妄为的人不是他吗?什么时候变成敦日了?
“她会替我们煮一壶上好的曼特宁,你喝了一定会上瘾。而我比较锺情卡布奇诺。”杨敦日心情愉悦地回答他。再拐两个弯就可以看到厌茶了。
常奇伟叹道:“你尽管吃那些高热量的东西吧!要是哪天胖得连大门也走不出去,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杨敦日笑看好友:“到时我会乖乖让你骂个过瘾。”
“要不是看在你这辈子第一次动情,我会容忍你这样公私不分才有鬼。希望你今生只失常这一次,纵使对象是那个女人。”他对厌茶那一群女人依然没好感。
杨敦日道歉道:“那文物展的违约金就由我私人的钱来扣吧。我很抱歉让我们的商誉有了一项不好的纪录。”
常奇伟槌他一拳:“胡说什么,计较这几万块的小钱。哪天有大笔的再来明算帐吧!这次的合作虽然有小瑕疵,但风评很不错,以后搞不好还得请你的女人帮忙。她拥有的特殊才艺保证既抢手又独一无二。”
两人定到厌茶的后门,按了电铃。现在是早上九点,厨房正在忙着,店门尚未开。
“敦日,你真的定下来了?”忍不住要问。
他轻且肯定地点头。是,就是她了。
他想付出爱,并且得到她的爱,只有她才行。
门打开,传出范喜言清脆的声音
“早安,是送货来的吗?请进”噎住。瞪着眼前那张笑脸,可不是那个害她昨夜失眠,并在昨天遭她轰出去的好、友吗?
“不是送货,是送早餐。”杨敦日抬高手上的水煎包:“还没吃吧?这是特地去中山北路买的,口感很棒,一齐来吃。”边说边往里头走,对两名正在洗菜的妇人点头道早。也体贴地送上一份共同分享。
“借过。”常奇伟闪过发呆中的女人,冷淡地丢下一句。
范喜言讶道:“你怎么也来了?”
“你以为我稀氨吗?一壶曼特宁,不加奶精不加糖。”点餐完毕,到前方就定位。
一股气往头上冒出,她追过去
“抱歉,我们还没营业,你可以走人了。”可能是栘“情”作用。这男人愈看愈讨厌,不禁就是想跟他过不去,以消心中熊熊之怒火。
杨敦日从柜台里拿出几个盘子,将水煎包分配好,第一份就端到她眼前。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轻声道:“来,快趁热吃,很棒的。我一次可以吃八个呢。”
她站在原地,动作僵住,不敢面对他。心底满溢着无措与喜悦,无措于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喜悦于他仍愿意来,愿意以这样温和的面貌对她。
不管他对她是何种感情,都不该得到她失礼的对待。但因为她摆不平自己,所以总会对他发脾气,可那到底也没让她好过多少呀
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了。
杨敦日将她拉坐到椅子上,吩咐她吃之后,自个钻到柜台后面拿咖啡粉煮咖啡。她之前教过他几次,所以他对蒸气咖啡壶的使用不算陌生。
“原来你对男佣这职业有兴趣。那,再来一片厚片土司,花生口味的。”常奇伟也不跟他客气。
“马上来。”杨敦日笑应着。
范喜言最讨厌常奇伟就是这点,老是对杨颐指气使,像个大少爷似的。马上道:“你双手残废呀!要吃不会自己动手。”
“就你能独享“好朋友”的服务,我不行?”常奇伟斜过去一眼。女人就是小心眼,他早看清了,偏偏敦日年幼无知,呆呆陷入八爪女手中。
“是个男人就自己动手!你跟我这女人比什么?羞也不羞!”他凭什么跟她比啊!
“哈!这时候怎么不唱“男女平权”的高调了?女人就是狡猾。”
范喜言实在忍不住了,骂道:“我还真是没见过比你更小心眼的男人。总归一句,你就是嫉妒对不对?你嫉妒杨喜欢我对不对?”
常奇伟嗤道:“没有女人会像你把这种事拿出来张扬,一点也不脸红的。”
“你才该脸红呢!”
虽没见过几次面,但每次一见,总要斗的,什么话题都可以大斗三十回合。不知是怎样的宿怨,让他们互看不顺眼至此?杨敦日安静地煮咖啡,拿厚片抹花生酱,唇边含着宽容的笑。看他们斗个方兴未艾,别有一番乐趣。
他感到受宠若惊,因为他们互看不对盘的原因之一是彼此处于争宠的竞争关系。
真是孩子气。有点像国小时班上搞小圈圈那样我跟你好,你不要跟小明好。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一旦有了知己的情分,往往会有争先的念头,希望自己是挚友或情人眼中心里的第一顺位,是最被重视的那一个。
很幸福哪
纵使他在世上已无亲人,但他有最好的朋友与想爱的女子,生命依然丰盈。
而这份圆满丰盈,必定会持续到地久天长。不管喜言怎么抗拒,他都要牢牢抓住他的幸福。
她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