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痛感倒没觉得怎样,此时此刻,许宣轻轻揉动着指节,一些痛楚随后便淡下去了,关节处火辣辣的,居然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快意。
    经过这一番发泄,他心中所想的事情,以及所带来的某些情绪,才稍稍得以宣泄掉一些。
    其实事情还没有定准,现在就欢欣鼓舞,倒是太早了些。
    后世的那个花山迷窟在如今是什么情形,因为没有实地考证过,他也不会知道。
    还有即便已经有了石窟了,会不会和汪直有关系,也难说得紧。
    但是无论如何,眼下的事情的端倪多少露出来一丝可能。
    相对于可能还没有头绪的令狐楚而言,他至少有一个方向。
    阳光从枝叶间流泻而下,带着秋日午后的温润之余,也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他朝树叶间隙瞅了一眼,阳光照在脸上,随后他轻笑了起来。
    “呵。”
    ……
    许宣的下一站是刘记酒楼,——这个时候,已经回忆起名字了——在岩镇的南面,他过去的时候在桥上站了站。
    风从水面上吹起来,皱皱的丰乐河水。
    水边柳树枯黄,但是枝叶还不曾全落掉,丝绦一般在临水的地方垂下来,风吹起来的时候,柳尖在水面轻点,一圈圈的螺纹水晕就此化开。
    岩镇的人们日复一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其间的心酸、快乐、忧愁、幸福都同这片土地息息相关着。
    三三两两的小贩从桥彼端过来,有的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会热情推销一下自己的东西,但也无非是一些土产,比如茶,酥饼之类的。
    对于这些,许宣只是笑着,那边吐沫横飞地说了半天,见他没有反应,便自动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书生士子们从河堤上走过去,风华正茂的感觉。
    渔舟在河中心的地方逡巡而过,舟头有渔家正从几只吃饱的鱼鹰喉间将一条条鱼取出来,有些鱼鹰性子不大温顺的,便会遭来一顿喝骂声。
    许宣这般看了看,河水边一些阁楼,大抵都是烟花场所。
    眼下午后时光是不适合做生意的,浓妆艳抹的女子推开窗子慵懒地靠在窗前朝外眺望。
    看风景的人,彼此成为了彼此的风景。
    随后下了桥,左转、右转、直行……好在已经是认识路的,倒也不至于走丢掉。
    在离刘记酒楼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他被一阵争吵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时候他的心态比较好,因此便萌生出些许看热闹的冲动,随后又看了看日头,天光也比较早。
    “砸呀,砸呀,砸呀!
    本少爷倒要看你敢不敢砸……你若下得了手,少爷我服你!
    你若不砸,嘿,我帮你砸就是了,莫要让少爷小瞧……你不敢砸的,我知你不敢砸的”
    因为还没有到转角,粉墙遮挡了视线,有些东西看不清楚。
    但听声音,便可以知道是男子的。
    声音比较尖,比较轻浮的那种,这时候带着某种调戏的感觉甚至微微有些走样了,听着有明显的无赖感。
    回答的声音倒是很干脆,“乒呤哐啷”
    的一通乱响,似乎有人将一些易碎品扔在地上。
    周围大概有不少围观者,于是纷纷惊呼起来,一阵阵的哗然声。
    哗然声持续了一段时间,过得片刻,先前说话的男音才从中响起来,大概是对于有人真的砸了东西,有些意外。
    “疯了……”
    而这些时间,许宣也已经走过转角。
    阳光从一侧照过来,宽敞的街道被分割成阴阳两片。
    在街中的地方,一家叫临仙楼的酒家门前,有些事情正在上演。
    街道左半边被房屋的阴影占满,而在右侧的日光里,一身湖绿色裙装的女子站在酒楼前,正面色冷漠地同阴影里的华服公子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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