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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透顶,他在车上呆得好好的,然后面前的这个家伙就把他拉了下来。其实当奴隶虽然没得吃没得穿过得人不如狗,但好歹还是能苟住一条小命,跟着这个假魔法师逃跑,搞不好就是一顿毒打,现在大概还要把自己的一条小命搭上去。
他知道有很多人都想逃跑,有的人想回家看看自己的母亲,有的人被抓作奴隶的时候,妻子正好怀了孕,那家伙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亲爱的老妈早就死了,他也没有怀孕的妻子,拉贾当奴隶的时候才十三岁,连女孩的手都没有摸过,暗恋对象是邻居家卖鞋子的大叔的女儿,一个长着一点雀斑,笑起来脸上有酒窝的女孩子。
可是人家早就和对街卖肉老板的儿子订了婚,拉贾跟她说过的话满打满算不超过十句,人家记不记得他还是两说,更何况都四年了,按照他家乡那边的习俗,十七岁估计早就结婚了。
所以拉贾一直没有太浓烈的想要逃跑的想法,虽然每次咽下泔水的时候心底里这种野望都无比强烈,可是过后就如同退潮般消减得一干二净。他们那么想逃跑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等着,可他拉贾就算九死一生逃了回去,还记得他的大概也只有他那个酗酒成性的老爸,更别说他就是被自己的老爸卖给奴隶贩子的,真的逃回去被老爸看见了,搞不好会被再卖一次。
可是在萧逝递给他钥匙的那一刻,自己就像是刻在灵魂里的本能一样义无返顾地动了起来,那样的理所应当,那样的毫不犹豫。
其实……我大概也还是想再看看吧,想再看一眼那个故乡。
血水从拉贾的喉咙里漫了出来,然后滴在满是沙土的地上。
萧逝转过身,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理会拉贾,后面的中间人正在给弩上弦,只要拐过前面的街角,就能摆脱夺命的弩箭。
但他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已经呼吸渐渐停止的拉贾。
那个中间人本想再次扣动扳机,看到萧逝停了下来,于是垂下了手中的弩,从车上找出另一把锁锁住笼门,然后提着弩朝萧逝走去。
“你也死了啊……”萧逝喃喃地说道:“又有人死了啊……就在我的面前……”
他忽然觉得很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很难说萧逝和拉贾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从两人第一次说话到现在只有短短的十四天,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足以让两人成为至交的经典桥段,仅仅只是那种一起聊天的普通朋友。他犯不着为这样的一个普通朋友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停下脚步,更何况就算他停下也救不了拉贾,那一箭射穿了拉贾的腹部,很快拉贾就会因为失血而休克,然后变成一具尸体,而萧逝只要跑过前面的转角,就能救他自己。
萧逝只是有些愤怒,没来由的愤怒。
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那个中间人杀人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因为他是奴隶吗?可是他也是人啊,和他们一样会呼吸会说话的人,不是猪猡,也不是任何一种牲畜。
那个眼窝凹陷的男人大步走到萧逝的身边,抡起手中的弩朝萧逝的脑袋打去,萧逝抬起手想要阻挡,却被沉重的弩机打折了手腕,他抱住手腕朝后退去,却又挨了男人飞起的一脚,跌坐在地上。
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朝马车那边拖去,他的手抓在萧逝被打折的腕部,这样在疼痛之下萧逝就不得不朝笼子里走。
可是萧逝却任他握住手腕,一动不动。
莫名的愤怒在他的心里燃烧,或许是对拉贾的死,又或者是对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像是荒原上响起的战鼓,随即卷起黑色的风。
紫色的手环仍然紧紧吸附在他的手上,萧逝的钥匙可以打开普通的镣铐,却对这种魔导器毫无作用。手环仍然忠实地发挥着作用,将萧逝身体里无时无刻不在恢复的魔力强硬地抽走,留给萧逝的是一波又一波强烈的眩晕感。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在男人握住萧逝手腕的时候,一道微弱的魔力出现在他的身体里。
那道魔力如同一点烛火,在萧逝的身体里突然闪烁,随后便是更多的光点,像是无数只萤火虫,在夏夜的苇塘边一只只飞起,化作光的河流,汇聚在他另一只手上。
然后握紧,踏步,挥拳。
萧逝没有学过任何的体术,也知道如何用魔力强化自身,仅仅只是凭借本能将魔力汇集,然后一拳击出,没有丝毫招式和气势,就像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这样的一拳本应无法对面前这个成年男子造成任何伤害,但他的拳头上缠绕着魔力。
于是一切都不同了。
萤火般的魔力在那一刻起到了作用,男人的下巴仿佛被一柄铁锤砸中了一样,他痛叫着放开萧逝,捂住了自己的嘴,吐出一颗碎掉的牙齿。
可萧逝没有停下,那股莫名的愤怒驱使着他冲了上去,用尽全力朝那个男人打去。男人抬起手中的弩机,却被萧逝的拳头直接打断。
萧逝再次挥拳,此时那个中间人的手里已经没有了武器,他只能用双手护住头部。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萧逝拳头上的力量忽然变小,再一次变成了一个孱弱的十七岁少年的力气。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之前聚集的一点点魔力被萧逝用光,手环对魔力的吸收却仍然在继续,萧逝朝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定,而男人已经察觉到了萧逝的状态,再次冲了上来,一脚将萧逝踹翻在地。
“他妈的,婊子养的东西,”他狠狠地踩在萧逝的头上,啐了一口道:“你再起来啊,你再打啊,小畜生。”
男人此时满嘴是血,眼中的暴怒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用力地踩在萧逝的头上,用他的鞋底疯狂磨着萧逝的脸,萧逝伸出手挡在他的鞋底上,双手被磨得鲜血淋漓。
“杀了拉贾的你,才是畜生。”
萧逝死死地看着这个男人,漆黑的瞳子仿佛幽深的古井,又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在黑暗下隐藏的是抛弃一切的疯狂与愤怒。
男人怒极反笑,抄起脚边的断弩,用断裂的木刺扎向萧逝的眼睛,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个如同待宰的猪一般的奴隶不仅敢从笼子里逃跑,还打伤了他,此时他已经不介意什么酬金了,他只想把这个奴隶杀掉。
他迎着那个男孩冰冷如深渊般的眼神,刺下了手中的断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