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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早一动不动。
自打上学,这样的对峙会迸发在她生活的任何一刻,没有预兆,也没有成效,她举起枪,也扣动扳机,最后造成的伤害值不过是,水坠入水里。
客厅里像死海。
春早收起自己不自量力的隐形玩具枪和弹珠,转身回到卧室。
知女莫若母,春初珍是很了解她。
她就是要查一些在她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只要……五分钟,五分钟而已,一首歌的时间。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奢望妈妈能够理解和答应。
奇迹并未发生。
明明习惯了这种无力而挫败的时刻,习惯了母亲强横的审判和置喙,可为什么,每次还是会有大股的酸楚流淌出来,春早坐在桌前捂了会脸,两分钟后,她抽出纸巾,掖干通红的眼周。
她抽出书立里边一本A4大小的英语题册。
把自己埋回密密麻麻的纸页,修复灼伤的情绪。
春初珍将锅碗瓢盆收进橱柜,没如往常一般去关心女儿。
春早自然也不会跟她道晚安。
母女间的相互惩戒总是无声且默契。
门外听到的最后动静是春初珍如没事人一般和原也搭话:“你要洗澡啊?”
原也“嗯”了一声。
春初珍道:“那你等一下,我把洗衣机里面被套拿出来。”
“好。”
快到十一点半,春早合上已经填满的英语题。这是课外作业。她的发泄途经通常单一,伴随着无可指摘的目的。
她去卫生间洗漱。
妈妈是省电狂魔,本以为开门后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室漆黑,没想客厅灯居然还亮着,卫生间亦然。
多少感到宽慰。
春早停在洗手池前,观察没有变化的自己。哭泣的时间很短,难过并没有在她眼白里留下任何痕迹。
她扯下发圈,将散发绑成高揪,随手拿起印有猫咪图案的漱口杯。
镜面里的女生动作骤停。
漱口杯的下方,压着一张纸条,被折了两道,看不到当中内容。
春早立即用杯子盖回去。
她弯身凑近,小心翼翼重新拿高,确认眼前所见并非幻觉。
真的有……
春早心跳骤快,喉咙发紧。她看一眼半掩的卫生间门,伸手将它关好锁牢,回头拆那枚“密信”:
非常俊逸,好辨的黑色字迹,是很随性的行书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