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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檀自言自语道,“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什么?”
“几号呢?”
“十号。”
“......还是元祥二十一年?”
“二十二。”遥宣像瞧怪物一样瞧着她。
“好,谢谢。”鸣檀一口气喝完杯中茶后想再问他几句话,面前早就没了人影。
原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她被押解到青雾林的镇妖塔的路上曾遭遇过一次追兵。
尽管当时她的双眼蒙着黑布看不清是些什么人,但还是能听得出来人数起码不下二十个。
她猜要么是严后要赶尽杀绝,要么就是遇到了打劫的山匪。可奇怪的是,打斗声只持续了一会儿周围就安静如初了,马车又继续前行。
这让她疑窦丛生。
“是些什么人?”她问道。
“来刺杀你的人。”奕言回答道。
“结果呢?”
“当然是死了。”马道长没好气地说道,“否则你还能活着?”
“是严后派来的吧?”
“你们为何要救我?
“那我们现在去哪?”
鸣檀心中燃起了希望。
两师徒仿佛哑了,对这一连串的问题置若罔闻,再没有任何回答。无论她怎么问,问什么,都一概没有回应了。
马车又行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就在她昏昏欲睡时,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终于被取下。
她费了好大劲才睁得开眼睛,待看清眼前是什么的时候,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座九层黑色高塔巍峨矗立于自己眼前,矗立于这异常茂密的丛林间。
这塔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塔身被许多粗壮的绿色藤蔓缠绕,四周高高的参天古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将阳光挡在了外面。每一层的小拱窗都黑漆漆的,更让这塔看上去冰冷肃穆,还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阴森邪气,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这世间居然真的有这么一座塔!
一起来的士兵们也是头一回见,纷纷仰起头小声地议论着。
这让她不禁心生疑惑——从半路那次刺杀后她就笃定根本没有什么镇妖塔,镇妖塔只是个借口,严后真正的目的是要在半路干掉她。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是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除掉她,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但现在看起来是真的要把她关在这塔里?
突然间,她甚至觉得比起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还不如之前在路上死了干净。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转过身质问奕言。
“不是我的意思。”奕言捻着长长的胡须微笑道,“是当今皇后的。”
“可她明显是想半路杀了我,而不是关在这里。”鸣檀可不傻,“你为何要救我?”
“如果我要救你,就会放了你。”奕言抬头仰望着阴森森的高塔,“关在这里生不如死,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认为我是在救你。”
好像有些道理。
“难道你们真以为我是妖?”鸣檀气道,“要杀便杀,何苦编这荒唐的理由。”
“荒唐吗?”奕言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会穿透任何人的眼睛直抵内心深处。
“……不荒唐吗?”鸣檀不免心虚起来,难道他不是一个混饭吃的平庸道士?
“我既说了不杀就不会杀。”奕言语重心长道,“此处不失为最适合你之地。”
“适合我?”鸣檀愤怒地大声说道,“要不关你试试?在这里面我吃什么喝什么?难道每日还有人给我送食物不成?”
“你想多了。”奕严低下头看着她,“当然没有。”
“那之前为何不让那些人直接杀了我!”鸣檀感到极度恐惧,“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要活活饿死我?”
“饮下这杯酒,好好睡上一觉吧,以后再不用面对这世事纷扰了。”奕严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樽酒递与她,大声说道,“不要心存侥幸,这塔虽然有门,但你永远也走不出来,也没有人能进得去,因为我施了法术。”
鸣檀悲哀地看着奕言手中的酒,伸出颤抖的手接过来,她能不接吗?
“既如此,何必这么麻烦把我带到这里再毒死,实在是多此一举。”她摇着手中的酒樽,里面黏稠的黄色液体散发出醇厚浓郁的香味,如果不是毒酒,口干舌燥的她真想马上一饮而尽。
奕言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仿佛看见了希望,低声哀求道:“你一定比谁都清楚我不是妖,是人。你们修道之人心不是最善的吗?你怎的不救人,还害人?”
“你到底是不是妖我说了不算……不过有些事,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奕言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她,“快喝了吧。”
“真相大白……”她苦笑着,眼泪落下来,喃喃自语道,“人都没了,还要那真相做什么?母后,我们这个家,终究是彻底散了,我这就去找您!”
她看着围了一圈的士兵,绝望地含泪一饮而尽后丢掉酒樽,满嘴都是一种奇香,原来毒酒是这个味道。
“进去吧。”马道长将沉重的木门推开,催促道。
她不解地看着他们冰冷的脸,在哪里死不是死,为什么还要进去。
“押她进去。”奕言冷淡地吩咐道。
士兵想上前押她进塔,被她一把推开:“滚开!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背对着光向塔里走去,跨进黑漆漆的拱门,里面光线幽暗,空无一物。
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也关住了唯一的光亮。
她转身伸手向门摸去,还没触摸到就被一堵软绵绵的无形的墙给弹了回来——果然有法术!
她想往楼梯上去,也被弹了回来。
原来屏障无处不在。
不过,自己已经饮了毒酒,就算没有屏障也是逃不出去的了,这师徒二人真是多虑了。
她心如死灰地呆呆站立了片刻后开始觉得天旋地转,视线模糊。
“母后……”她踉跄了几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