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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金瑞淡淡道:“初时,用清热解毒之药,倒也无错。如今热毒已散,当固正气,补益气血。但草民有一事直言相告。”
鄜氏心惊胆战道:“但说不妨。”
张金瑞:“草民只能保世子半月,半月后,若能好,便能好。若不能,便请另请高明。”
鄜氏自然不好反对,也无法反对。
吃了七日的药,钱弘僔醒了过来,烧也退了,鄜氏喜不自胜,忙命人重赏张金瑞。
张金瑞严词拒绝,说等世子完全好了,再收不迟。鄜氏也不再坚持,心说把我儿子治好了,搬坐金山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哪知也只是仅止于此,醒后的钱弘僔不久开始咳嗽,又过了十日也不见好,自从一日开始咳血后,便日渐沉重,再也爬不起来了。鄜氏除了陪伴照料钱弘僔以外,其余时间便是在香堂念经拜佛,求佛祖保佑。
钱元瓘此时备受打击,意志消沉,今年苏湖大水,淹没了数万亩良田,今年的夏粮肯定是收不上来的了。苏湖一旦欠收,那将会极大的影响整个年度的国库进项的。这还不算什么,毕竟有天灾,凭着吴越国的积累,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四万大军的全军覆没,那可真是令吴越国伤筋动骨,这四万人,从全国各地除中吴军(苏州的节度使)以外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抽调了精兵,可以说一战将钱镠留下来的家底败掉了一半。
有人说兵死了,再招便是,要知道要成军并不是只要人就行,需要青壮年,那可都是劳动力啊,唐末以来,比起开元盛世时,人口减少了一半,劳动力就代表着生产力,代表着国力。少一人,则国力削弱一分。
再说损失的军械甲胄,为了这次出兵,军队的披甲率高达六成,所有损失的军械甲胄都要重新制备,对于国库来讲,又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最重要的还是钱弘僔的病重,储君是一个国家的国本,眼看钱弘僔时日无多,一旦离世,必将给吴越国带来动荡。
想到这些,钱元瓘心情烦躁起来。
他还抽调了内衙军中善于侦查潜伏的斥候二百人,潜入建州,查探钱弘佐及残军的消息。
不久,果然如钱元瓘所料,几个钱弘僔的哥哥开始不安分起来了,在外为官的两个,写信慰问好弟弟钱弘僔的病情,得知情况不妙,又上书请求回西府(杭州)探病、照顾汤药。被丞相们以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州县官员不得离其本位为由拒绝。之前回京述职准备外放的钱弘侑就更赖着不想上任了,频频与西府的各级文武官员暗暗交通。
后宫的娘娘们也心思活泛了起来,近年来最得宠的崔夫人也频频给钱元瓘和鄜氏献殷勤,虽说长幼有序,若钱弘僔早夭、钱弘佐失踪,按伦序,也该是鄜氏的另一个儿子钱弘倧立为世子。但是事在人为,更何况这是动荡的五代时期,废长立幼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后宫里顿时便成了开堂会,明争暗斗,你方唱罢我登场,搅得钱元瓘更加心烦。
倒是钱弘俶与他母亲吴氏最不中意争权夺利,吴氏时常去陪着许氏,许氏不愿吃饭,她便去送饭,还陪着她一块念经祷祝。钱弘俶则四处奔走,托自己同窗,有商路在福建的,找人打探消息,还私下发动筹款,筹了一笔金银首饰,准备给王延政送去,希望他能放回钱弘佐。被钱元瓘知晓后一顿臭骂,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