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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年的三月,清风醉,春花扬。
“妈妈!爹!”
喧嚣得热闹的公园,华丽的旋转木马,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正坐在升得最高的蓝色木马上,向我们这边开怀地打着招呼,圆圆的脸上黑亮的眸子闪着宝石般的光泽。他身后的男人高大的身姿将小女孩全然护在怀里,漾开的桃花眼笑得愉悦而慈爱,也随小女孩的招呼望向这边,却瞬间沉了脸。
灿烂着苹果般笑脸叫妈和爹的是我们两岁半的女儿,小堇,三色堇心的堇。
她身后护着她也玩得孩子般快乐又多了呵护的是她的爸爸,林隆。
林隆沉了脸,是因为他看向这里的瞬间,从身后揽着我的浩轩亲了我的脸颊。他们之间惯常的挑衅。我无语。
这四口之家的形成要从小堇出生后三个月说起。
那是十一月的下旬,枝已枯涸的北京城显得冷清而萧索。粉色的摇篮里,小堇已经睡熟了,脸蛋嘟嘟的,小嘴微微撅着,不薄不厚,像极了浩轩。我机械般轻轻推着手里的摇篮,思绪又回到我和浩轩相识的最初,从西湖到苏州到兰溪,短短一个夏秋半个冬季的回忆,我每日在脑海重放着每一个细节,然后那么快,一遍就又放完,于是,只能任泪水默流来冲走孤寂的光阴。
在悲伤里沉浮的我,被人拥进怀里,那怀抱很温热,很安全,却同样有忧伤静静流淌,浓浓,沉沉,让我心疼。
“乐乐,在我身边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他用体贴的姿势俯下身子,双手捧住我的脸,那么珍宠,那么舍不得,我微微仰着头,他浸了秋水忧伤和春水柔软的眸近在咫尺,那清凌的悲伤仿佛也绕进我的心,“如果让你和袁浩轩一直分开,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是不是?”
“对不起。不是你不好,是我们的爱太深。”
他眼神专注,却有清水流转,直到桃花妩媚的眼开始微颤,他开口:“如果,我可以让你每周都见袁浩轩,你会不会快乐一些?”
“你……?”他在说什么?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我离不开你,真的离不开,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也会像你这样难过得活不下去,我没办法放手,真的没办法,可是我看你这么痛苦,我的心很疼。我说过要给你幸福,所以,除了让你离开我,我愿意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他声音哽咽,停了话语,思维百转,最后还是说出了一个深爱着女人的男人最不愿意说的话,“包括,让你们定期相见。”
“真的可以吗?”难以置信,他的性格那么霸道,唯我独尊的人占有欲那么强烈,就连一枚小小的印他也不让我保留,连我自言自语叫一声“浩轩”都会引起他暴怒,他说,可以让我们见面,甚至是定期。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妥协,这妥协的背后,是对我怎样深到无奈的爱。
“我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呢?我不想你一辈子都这么痛苦。”他在我的眼前,闭起了眼,轻轻仰头,隐忍着什么。他给我的这一点快乐,代价是他多大的痛苦,我能想象,就像我看见别的女人在浩轩怀里时的心痛。
“林隆,谢谢你。”
他保持着仰头闭眼的姿势,嘴角牵强地扯起一抹自嘲而悲凉的笑:“我多希望我能有办法说服自己对你放手啊!”他怅然长叹,转过身,走出门,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那么萦绕在我心头的紫色,静静流动,一丝丝,悄无声息地渐渐渗进心底。
于是此后每周六林隆都会让我和浩轩在西山的别墅里见面。我们见面的时候他不在旁边,他说他看见我看浩轩的眼神心里就受不了。别墅外依然会有保镖看守,时间一到林隆就会进来将我带走。离别的时候我总是哭得很凶,渐渐地在林隆各种方式的默许下,我和浩轩见面的时间从一天变成两天变成半周,我们妥协了这样的方式,对于我和浩轩来说,这也许是我们可以拥有的最好结局了,只要还能在一起,就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大的幸福。看到越来越开朗的我,林隆似乎也妥协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最后干脆搬到西山,就成了现在这样,我们住在一起的状况,一家四口。有时我甚至觉得,比我和浩轩还有小堇一家三口在一起更快乐,因为可以有多一个人幸福,说实话,我真的不忍心让林隆承受我离开他的痛苦,那痛有多绝望,我知道。小堇有两个爸爸宠着,我也渐渐因为两个男人的深爱体贴有多了一层温暖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在他们的心里会不会还是不那么舒服。可是因为对我那么深的爱,他们接受了这样有悖常理甚至道德观念的方式。我想,我是幸福的,胜过世界上任何女人。
音乐播完,旋转木马缓缓停下来。林隆高大的身躯将小堇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个小洋娃娃一样。他走来,一脸灿然的笑已换了有些妖孽的妩媚,眉角斜扬,将手中的小堇往浩轩面前一举。浩轩放开搂着我的手,接过小堇,林隆便迅速从一侧环住我的腰,箍得让我几乎不能稍离分毫。看见此景的浩轩也微微沉了表情。
“爹!”小堇清脆的叫声吸引回浩轩的视线,脸马上转了慈父的表情,疼爱,开怀。
“我想吃肯德基!”
“好,咱们这就去。”
“我要自己走!”小堇在浩轩怀中挣扎着,别的小孩子都喜欢大人抱着,偏小堇总吵着要自己走,原因呢,她喜欢到处乱跑。
浩轩放下她,却牢牢攥着她的手:“爹牵着你,你不许乱跑。”可是小堇哪里听他的话,小腿捣蒜般换得飞快拉着浩轩向前冲,浩轩只得陪着她小跑。
“哈哈哈,这小家伙!”一旁的林隆搂着我的腰在后面悠闲地走着。
我侧头看他,好看的笑容胜过三月枝头簇拥的繁花。我伸手拨开他额前凌乱的一缕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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